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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初战（第1页）

猜测是最为无用之举，洪毅遇事向来不引虚招，遂令长空率十人下船上马，穿戴重甲，手执长刀，擎一面唐旗，再去打探。自己安顿好船队，叮嘱好宜静兰欣，也带十人随后赶去。

行了三刻，已见众多难民，乌泱泱一大片，数过千人。他们互相搀扶，蹒跚而来，随身只带了些匆忙中，能称得上是要紧的物件。长空懂些室韦话，看样子已将情况大体搞得清楚，见洪毅赶来，打马迎上。

原来从这落俎室韦沿黑水再往上游，还有大室韦和蒙兀室韦两部。这时的游牧民族，生产力低下，往往并无多少积蓄。眼见渐入深秋，粮草不继，难度寒冬，便指望打劫别人过活，也算家常便饭。

只不过这一次，突然涌出上千人马，个个不似普通牧民。他们见人便杀，掳掠一空，已经劫了好几个村落。这些落俎室韦的部民，便是刀口下逃生出来的，也不知该去往何方，只想朝着相反方向奔逸，先保住性命要紧。

洪毅闻听后细细计较了一阵。收容这些难民，本该义不容辞，但事涉两个都护府之间的人口利益，便不简单了。何况此时并无多余载具，若是走6路，人数如此众多，也不便掩人耳目。

此时离日落尚有两个时辰，洪毅差长空带几人策马先行回转，包些马蹄金去思慕部租几艘蓬船，天黑时赶回应该不成问题。自己和众难民缓缓向河岸行去，一路上顺便打听些有用的信息。

经过一番交流，洪毅才知，这伙劫匪组织严密，不像掠些财物的小贼，而且他们手法干脆利索，一看便是心狠手辣，时常饮血之徒。最后逃出的人还言道，劫匪并未深入落俎部，也没追赶逃难而去的人群。他们似乎要安营扎寨，另有目的，此时应在五十里外的村落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洪毅对自己敏锐的危机感还是非常自信。料敌于先，知己知彼，手头这些特战队员，也该磨练检验一番了。由于多了这上千张嘴，战士们又猎了几匹野马，叉了不少鱼，凑合着吃了晚饭，日暮时分，便见长空带着十条蓬船急急归来。

夜里行船，非有紧急事宜不得已而为之。但这些难民犹如惊弓之鸟，眼见洪毅等人虽执唐旗，也不敢在此逗留过夜。最终洪毅只能无奈的腾出人马所乘的船只，只留了五艘满载货物的蓬船，余下船只载着难民折返郡利。

洪毅选了长空一个族弟，名叫萧长清的什长率战士护送，并郑重叮嘱了几项事宜。宜静几人，也和几个室韦长者立下承诺，过些时日，若是众人坚持回归故土，郡利部绝不阻拦。这千余口人才挤了个满满当当，顺流而下去了。

这一下船工只余了十人，宿在江上。洪毅让宜静兰欣也上了船，留下长空和二十名战士围成了一圈。熊熊篝火映的小伙子们脸膛红，木柴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洪毅鸡贼的环视一周低声道：“从前我只身夜战，潜入敌营取十数级而无声无息。今日有盗匪横行，遇到我们，正好可供练兵。只是不知你们，是否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了，是骡子是马，要拉你们出去溜溜。”

自郡利练兵，还从未实战，若有幸经此一役，日后晋身可算无价的资本。当下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嘴里却都不曾多言一句。长空道：“自古兵者，唯令是从，何况天命。只等公子布置，我等便以级论功。”

洪毅大手一摆，说道：“今日敌众，以我们二十几人，声势太小，取胜极难。但若让敌军胆寒，却另有蹊径。古时秦军，割右耳论功，今晚夜袭，考察的是无声无息。大家把特战本领都拿出来，不管醒的睡的，杀了便割去右耳，不需贪功，每人交五只便是合格。最重要一项，若是打草惊蛇，令敌醒觉，便是失败。能做到吗？”

长空自信满满，却不无担忧的环视众人一眼。平日里他操演骑射战阵，特战队都是长镇训练，对这些小伙的实力还真没底。

只听一人笑道：“大哥还信不过我们，你虽是比武第一，但这三三小组演练，摸哨暗杀，倒是未必有我们熟稔。”洪毅一瞧，是长清胞弟长宁，咧嘴一笑，看来年轻人都一样，彼此心里是没有服气的。

二十二人和衣而卧，小憩至丑时，悄悄起来集结。全员换了黑衣，只带了劲弩格刀，向着五十里外纵马而去。

皓月当空，平坦的原野上，一队黑衣人纵马疾奔。行了四十余里，便都翻身落地。两名哨探转瞬没入夜幕之中，其余人等，检查装备清点弩箭。不多时，哨探回转，一伙人合计片刻，半躬潜行。

一炷香后，二十余个身影钻入草丛，百米开外，赫然立着一座军营。营口四个岗哨，昏昏欲睡，倚着栅栏东倒西歪。为的黑影伸出四指，逐一回握成拳，一声弦响，四箭齐，岗哨齐齐倒地，竟来不及出半声哀嚎。

黑影们鱼贯而入，弩手们走在最后，俯身拔回死尸头颈处的弩箭，顺便割了右耳，扬长而去。夜风夹着草香，使人轻松惬意。忽然弥漫起一阵血腥，却寻不到暗处的杀机。洪毅等人沿着营寨外圈，一个个帐篷摸过去。少则两三人，多则五六人，不留一个活口。

杀手们动作一致，皆是手掩其口，直刺软颈，向前切断喉管，以绝声息。事毕割了右耳便走，毫不拖沓，直扫荡了一片毡篷，才强忍停手，衔尾而出。洪毅挥一个手令，脚下不停，众人出来六七里，来到藏马之处，才重新聚拢起来。

大伙铺一块死人衣服，逐一从怀中抖出战利品。长宁边数边记，声调激动颤抖。长空不禁拍了一下他的板寸脑瓜，“这还用数？公子必定早算过了，肯定是一百一十个，少一个我拿自己的耳朵来补。”

说罢又腆着脸子凑向洪毅，谄媚道：“遵公子将令，我已将一面唐旗插在其中一具尸身上了。那家伙看样子应该是个头目，这把腰刀我可不敢贪墨，献给公子。”说罢呈上一件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