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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第1页）

掉落的“长流”在地上似有不甘般晃动着，很快便彻底静止。

本命剑之于剑修，如同生命般重要，而今佩剑掉落，那执剑人又在何处？

“我，绝对不会放弃长流！”

昔日少年掷地有声的话语回响在耳边，她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剑，直觉般向前走去准备拾起剑。

“月双！”

“师姐！”

陈文睿和陈远嘉的声音同时响起，柳月双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块飞往自己方向的巨大石块，石块约摸一米长宽，所到之处，巨大的阴影随之覆盖而来。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冻住，双脚如挂了重物，挪不开半分。

生死之际，你会想起什么？

重要的人，还是恐惧？

都不是。

是空白。

这一刻，大脑完全停止了工作，没有闪过亲人熟悉的面孔，没有浮现过度渲染的恐惧，而是一片空白，彻彻底底的空白。

死亡就这样要降临了。

一个身影突然扑向自己，随即二人一同倒下。

陈远嘉并不魁梧的身影挡在柳月双上方，但巨石太大了，二人扑出的距离根本不够躲避。这样大的巨石，这样近的距离，须臾之间即可将二人淹没。

柳月双红着眼看着挡在自己上方的陈老师，后者的脸上没有惧怕，有的只是淡然一笑。

任何的理性分析都告诉他这是徒劳，他不可能将她推出巨石的范围，但危机时刻，本

能总是优先于理智。这是一位老师的职责，即便无法改变任何事实，他也不能让学生在自己面前直视危险。

“不要怕。”陈远嘉沙哑的声音说道，这句话他说的毫无底气。他没有回头看即将落下的巨石，静静地等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如果注定回不去，那么如此便也是一种结局，他看了眼左手中指上的指环。银色的铂金指环静静地戴在修长的手指上，看来注定是不能相见了，说过的话终究是要成空，人的一生终会有遗憾的。

二人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剧痛，耳边所有的喧哗都随风而去，一个嘶哑的声音微弱的响起，打破了所有的沉寂，如同永寂夜里点燃的星星之火。

““长流”.......起.......”

躺在地上的“长流”收到指令后，抖擞振动着跃然而起，一道银色的弧光闪过，撞击在近在咫尺的巨石上，头顶上的阴影随着碎裂的石块而瓦解，落在不远处溅起一阵白色的尘土。

飞扬的尘土中，一个身影慢慢淡出，林之星的样子比起之前更为糟糕，身上的伤口又添了许多，原本青色的外袍几乎染成鲜红，额头上一道血流顺着苍白的脸缓缓流下，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颤巍巍地走来，无力抬起的手都在颤抖着，“长流”在空中轻巧地调了个头回到他的手中。

熟悉的剑回到手中，接住剑后胳膊立即垂下，此刻他连“

长流”都险些握不住了。他知道他真的要撑不住了，刚刚那一击几乎耗尽他最后的灵力。

“你们赶紧走！”

如果再来一次攻击，他大概率是护不住他们的，眼下只能希望他们尽快离开，他能拖一刻是一刻。

而前方，他这脆弱的最后一道防线消失后，妖兽彻底没了阻拦，越发咆哮着往前而来。沿途的建筑摧枯拉朽般被推倒，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的相对距离越来越近，妖兽越发暴躁，柳月双甚至能清楚看到它锋利的尖角和利爪。

“赶紧走！”林之星往前一步挡在他们面前，没有回头，再次说道。

“走吧。”陈远嘉低沉地说道，他虽心里万分不忍，却也知道他们留在此处毫无益处。

“林少侠，保重！”

这是她离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前方的路异常拥挤，甚至局部已经发生了踩踏。往前寸步难行，而身后更是生死之危，此时进退两难，寸步难行的字面意思得到了充分体现。

身后的声响越来越大，夹杂偶尔传来的金属撞击声，每一声清脆的金属色都直击在柳月双的心底。突然一个巨大的咆哮声如惊雷般响起，在木材、碎石的撞击声中，一阵微不可查的金属落地声混在了其中。

她不禁扭过头去，目光快速地在视野范围内检索，没有人，也没有剑，只有暴躁的妖兽龇牙咧嘴地往前走来。

雨不知何时变大了，地上的泥泞溅湿了她的衣裙

，看起来斑驳不堪，湿漉的发丝贴在额头，她甚至能看到妖兽的毛发纹理，比此前更近的死亡感扑面而来。

柳月双低着头不再看前方，漆黑的夜里掩盖了所有的奇迹。很抱歉，最终我还是没能回去。如果祷告可以被神灵听到，那么请将这句话带给她，如此，也算是有个告别仪式。

一阵惊呼打破了她的思绪，身后本就吵杂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大声的惊呼。

“师姐，你看！”

顺着陈文睿所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天边亮起数点银光，数颗的淡黄色亮光在银光边上围绕，似夜明珠般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