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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寒:“……”
算了,反正有昨天那场谈会,如今他与阿燃的关系也相当于昭告天下了,子徐也好、师弟也好、陆师伯也好……总归都要知道的,早知道未必不如晚知道。
“那你不跟你掌门师兄他们回去,难道打算和我回南海?”
“怎么,你不想吗?”
沈忆寒笑道:“那自然是想的,只是你怎的忽然动了这心思?”
这话出口,心里倒也猜到一些。
如今二人关系为人所知,那长青剑宗如此记恨阿燃,奈何不了他,难保不把气撒在自己身上,还有一个鬼鬼祟祟不知来路的贺兰庭——
的确是该小心些。
*
从云州到南海,近万里之遥,来时妙音宗众人是先到昆吾剑派,再行折转,路上玩心大于赶路之心,自然很是花了些时间。
这趟回去得却颇快,连常歌笑一贯玩心甚重的,都不知怎么回事,回去路上明显有些心事重重,既没再插科打诨、顶嘴找茬,给陆奉侠添堵,也不曾找借口四处逗留、玩闹耽误。
沈忆寒之前心思都在云燃身上,倒未察觉,踏上回程路途两日后,却隐约觉出不对来,不着痕迹的叫来了燕子徐,问道:“你常师叔和太师伯是怎么回事?我怎的觉得他两个怪怪的,可是我不在的时候生了什么?”
燕子徐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见远处常师伯正明显有些神不守舍,蹬着那根青玉簪模样的法器慢悠悠飞在队伍最后,才松了口气似的,扭头传音道:“……师尊猜的不错,太师伯与常师叔的确大大吵了一架。”
这两个人会吵架,倒并不出乎沈忆寒的意料,或者说,这些年来陆、常二人实在没少吵过架,如今出门在外,他俩居然还有得吵,这才让沈忆寒觉得奇怪。
他蹙眉道:“他们吵什么?”
燕子徐顿了顿,道:“太师伯与常师叔具体怎么吵起来的,徒儿也不知道,总之就在师尊与诸派前辈离开天瑕城后的两日,那时陆师伯受伤,常师叔怕我们毛手毛脚,都是亲自照顾太师伯,日日守在太师伯身边,寸步不离,当时承青还说,瞧不出师叔从前对太师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今太师伯受伤,师叔居然会这样在意。”
沈忆寒道:“那怎么还吵起来了?”
燕子徐显然很少在背后议论旁人是非,更不必说是自己师门长辈,显而易见的十分紧张,虽然是传音,还是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后来一天早上,承青说他起来撒尿,听见太师伯房中‘啪’得一声,他就来叫我,我们俩一块儿出去,便见常师叔……师叔他站在太师伯客房门前,脸上老大一个巴掌印——”
沈忆寒一愣,心道,这倒奇了,陆师伯虽一贯看不惯师弟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模样,但说管教,他也真的只是对常师弟施以管教罢了,或罚跪、或依照门规罚点别的什么,从未失了身为长辈的体面。
刀道大开大合,修界习此道者也大多是不拘小节、性情豪迈的,但他这陆师伯却是个例外,虽是刀修,也的确眼里容不得沙子,随了沈忆寒外祖父急公好义的性子,可行事却颇讲规矩,甚至称得上古板,沈忆寒当真有点无法想想陆师伯气急败坏、扇人耳光的模样。
燕子徐道:“唉,其实也不怪太师伯那日动怒……我和承青当时虽只听到两句……师叔他的确也有些太过分、太放肆了,就是师叔平日再怎么被太师伯教训,心中不痛快,那也不该这样踩人痛脚的……”
常歌笑具体是如何踩人痛脚,燕子徐却又似有顾忌,看着沈忆寒欲言又止起来。
沈忆寒传音道:“你快说,不许再卖关子。”
燕子徐赶忙摇头道:“徒儿不是卖关子……就是……就是这话对师祖母不敬,还请师尊赦准,徒儿才敢说的。”
沈忆寒一愣,道:“我娘?”
陆师伯和常师弟,因为他娘……吵架?
沈忆寒再三承诺,不会因为这些话责怪燕子徐,燕子徐才道:“……常师叔在太师伯门前说,似太师伯这样无趣古板、不知好歹之人,活该一个人孤独终生……还说难怪当年师祖母看不上他,太师伯这样的人……合该打一辈子光棍,这都是他自找的……”
沈忆寒:“……他真是这么说的?”
燕子徐道:“还不止呢,常师叔还说,人死如灯灭,师祖母早已经仙去数百年了,就是她还活着,心中定也是只有和太师父夫妇二人恩爱无猜、鹣鲽情深的,常师叔还骂太师伯是痴心妄想,说……说就是这么多年过去,太师伯再自以为是的给师祖母守活寡,师祖母眼里也从没有过他,让他少自作多情……呃……”
沈忆寒听得脑门青筋直跳,心说难怪自他从芥子中出来,陆师伯这两日一直怪怪的。整日神不守舍……
常歌笑到底是在什么疯?
只扇了他一耳光,陆师伯也真是好脾性了。
沈忆寒忍不住道:“那师伯就没再说什么……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有的,太师伯当时伤还没全好,听完了师叔的话,脸都白了,问‘你知道什么?你又不是阿絮肚子里的蛔虫’,常师叔就冷笑一声,说‘我如何不知,那是我师尊,她心中爱慕谁,除了师兄,难道还有人比我清楚,你还是少自欺欺人了’,然后……然后太师伯就噗的吐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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