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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塊吃完,林知書十指分張,拜託梁嘉聿給她抽張面巾紙先擦擦手。
擦完手,林知書去洗手間洗手。
水流嘩嘩,她聽見梁嘉聿在西圖瀾婭餐廳接電話的聲音。
林知書的動作變得很緩,她沒有關上水龍頭。透明的水流似手銬將她牢牢固定在原地,聽見不遠處梁嘉聿傳來的聲音。
「下次吧。」他說。
「金鳴在這裡我會多加照顧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金瑤,這是我的事,你不應該插手。」
……
告誡別人不要插手,梁嘉聿語氣依舊平和、溫柔。然而卻能輕易帶來壓迫感,林知書在洗手間忘記呼吸。
是金瑤打來的電話。
今晚是金瑤吃空心巧克力。
奇怪的是,林知書的心裡並未升起任何的喜悅與勝利。她想,某種程度上,她或許和金瑤是同一類人,同一類會為了梁嘉聿心甘情願吃空心巧克力的人。
但是另一方面,她遠遠比不上金瑤。金瑤是和梁嘉聿一樣一眼就看得出天生富貴的人。他們或許已認識很久,他們或許從前在一起過。
而林知書像是一張隨手貼在梁嘉聿生命里的便利貼,有粘性,但是不多。時間一久,微風即可將他們吹散。
梁嘉聿抬手關掉了水龍頭。
林知書從神遊中回過神。
「對不起,我發呆了。」林知書抬頭望著他。
梁嘉聿卻沒有多問。
「幾點送你回學校?」
林知書拿毛巾擦乾淨手:「九點吧,十點宿舍才門禁呢。九點可以嗎?你會不會要睡覺了?」
梁嘉聿笑:「我在你眼裡是睡得那麼早的老年人?」
林知書笑起來,點頭。
九點,梁嘉聿開車送林知書去學校。
公寓離學校約莫半小時車程,夏夜九點路上也不蕭條。行至一半的時候,下起了毛毛雨,窗玻璃蒙上細霧,林知書把視線轉回梁嘉聿。
傍晚出門,他只穿了一件菸灰色的襯衫。
搭在方向盤上的左腕,戴著的已不是上周見到時的百達翡麗。
細雨模糊了五顏六色的光影,投在他的左側臉頰。林知書看不太清,只看見鼻樑上流動的色彩。
車裡涼爽、舒適,電台音樂調到最低,像是梁嘉聿的感覺。
林知書會在這種場景里安心地睡去。
車行至距離林知書宿舍兩百米的地方,林知書下車。梁嘉聿從後備箱裡取來雨傘遞給她。
「這么小的雨。」林知書「抱怨著」,也笑著立馬接過傘。
「謝謝你,我走啦!」
林知書「嘭」地撐起傘,旋轉傘把,朝梁嘉聿招手再見。
梁嘉聿點頭,轉身上了車。
林知書也轉身,小步往前走。
聽見身後汽車發動的聲音,林知書慢下腳步。
她把雨傘打得很低,低到遮住她往回看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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