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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悦白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大清早的跑我这里吵架来了?”。他穿着宽松柔软的靛蓝色布衣,衬得本就白皙的肤色愈发剔透,看着一下子年轻了几岁。
安舒亭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起身,抖了抖袖子上看不见的灰尘,眉眼带笑,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又乖又有礼貌的样子:“悦哥,我给你送药来了。”
孙悦白被他仿如朝阳般温煦的笑容晃了眼,一时间有些失神,心中却仿佛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容貌,才配得上那样干净好看的手,还有那副清润干净如潺潺流水的嗓音。
完全被忽视的□□气的要死,这人还有两幅面孔呢,可偏偏孙悦白的注意力完全就在他身上,他只能硬生生的挤出笑容,又不甘的挪了下站位,巧妙的阻隔了孙悦白的视线。
两人最后颇有些灰溜溜的被孙悦白请进房间。
和蹭住大通铺的安殊亭不同,孙悦白的房间很大,因为是向阳的方向,此刻完全被阳光笼罩,淡去了雨夜过后的潮湿,淡淡的檀香弥漫,又多了寂静沉肃的氛围。
整个屋子被青色的纱幔分为了两部分,面积小些的一端应该是卧室,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屏风和床帐,外侧则是会客小憩的地方,正中摆放着红色漆木莲花纹圆桌,东南角的位置是个简单的书房。书架上稀稀落落的放着几本书,红色的桌案上笔墨纸砚都是不缺的,桌角一本半摊开的书见证了主人闲暇的时光。
西南角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软榻,半塌的靠枕,还有垂落在榻边的毯子。榻上的小茶几有两碟只剩下几块的糕点,茶杯也隐隐冒着热气。
安舒亭随意扫了一眼,瞳孔瞪大,脸颊发烫,窄窄的并未完全合上的窗缝刚好可以看到门口走廊的位置,这意味着刚刚他们两人在外面犯蠢的模样孙悦白看的一清二楚。
孙悦白邀请两人坐下,顺手倒了两杯茶,还没有开口,□□将抱在怀里的书放到他面前:“你看看,这是我新整理出来的,我将它重新整理拆分成了好几册,一小册一小册的研读,记得更快,本来早就该送来的,结果抄了几日才写完”。
孙悦白指尖拨弄着手下的茶杯,闻言略抬眸,纸册很新,足足有五本的样子,他低头,随手翻了一下,字迹清晰,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的字迹清晰有力,孙悦白似乎是笑了一下:“你费心了。”但若是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他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而是是带着不起波澜的平静,十分微妙。
孙悦白明白这人今日乱了分寸,有些心急了,顿时有些索然无味。对□□说不上有好感,但他确实比那些既希望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但又放不下身子的假清高强的多。
安殊亭闻言心里的警惕迅速拉到最高,余光扫了一眼,新贵妃醉酒,这应该是戏本子,他这个家伙看来有点东西,他有些犹豫,最终只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念头占了上风:“若是我早认识哥哥就好了,给哥哥写剧本子一定是件快乐的事情,我肯定舍不得让哥哥多等这几天。”他为孙悦白浅浅的茶杯添了水,说话时语气轻缓,如清风暮雪,自有一番风骨,眼睛里却盛满了喜悦遗憾。
说完又看向□□:“你一定不介意我也学习下是吧?”
孙悦白莞尔,不由得偏了偏头,视线落在他那双仿佛盛下漫天星河,清澈悠远的眸子,心中升起莫名的情绪。
□□向来自觉口齿伶俐有辩才,今日接连几次吃了哑巴亏。
此时哪怕心里仿佛吞了苍蝇,但在孙悦白的注视下,他还是扯着笑脸,点了点头:“自然不介意。”只是说话时不自觉的看向孙悦白。
孙悦白抿着茶水,对□□的视线视若无睹,只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针锋相对。
他这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那些藏着掖着的东西逃不过他的眼睛。
□□未必纯粹坦然,孙悦白之前也只当是打发时间,毕竟这人是真的愿意花费心思投自己所好,说话也好听,尤其是当他和自己谈论戏曲,剖析角色感情时,字字珠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所以孙悦白默认了他的靠近。
那么安殊亭呢,这个明显有着出色样貌,良好教养的年轻人贸然靠近,他的企图又是什么?
19
安殊亭不知道孙悦白心中疑虑,对上他温和含笑的眼神,喉结微动,仿佛灌下了一肚子顶级乌龙茶。
“那哥哥给我讲讲戏吧,哥哥知道的,我们村子离城里很远,我以前都没有机会去听戏。”这是当着□□的面暗戳戳的搞起了小排挤。
孙悦白是什么人,那些现代所谓的顶级绿茶话术在他眼中根本无所遁形,可他依旧在安殊亭满口的哥哥中,有些迷失。
他凤眼微挑,眼中带着莫名的笑意,真是个狡猾的年轻人,昨日还是叔叔,今日倒是改口改的快。
可明明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小心思,孙悦白就是觉得格外舒坦,他将这归结为安殊亭那张格外俊朗,仿佛长在自己心尖儿上的俊脸,顶着这张脸和比人温言软语的亲近,谁也不会拒绝。
美貌怎么是没有用的东西呢?孙悦白突然想起安殊亭昨日不以为意的话。
看着坐在自己身侧,同样穿着廉价的深色长衫,款式相差无几,却如玉石瓦砾的两人,孙悦白鬼使神差的起身,从里屋收藏东西的箱子里翻出一小罐茶叶递给□□:“这罐福元昌圆茶,今日赠与君,望君课业举业顺遂,金榜题名。”
确实是小小的一罐子,只有拳头大小,但听到是福元昌元茶,安殊亭咋舌不已,一时间有些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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