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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遇刺,乃道宗教教徒所为。证据乃是刺客留下亲笔认罪状书一份。
摁了手印,笔迹经过鉴定,也和刺客生前笔迹相符。
陛下在朝堂之上了好大的火,下令6大人全权负责此事,一定要将所有道宗教教徒绳之以法,绝不姑息!
刑部第一时间赶到后山,才现道宗教最初的大本营里,竟然人去屋空,显然对方已经撤走。消息传开,彼时叫嚣着坚信道宗教坚信天师大人的那群人一下子缄默了下来,这不就是……畏罪潜逃吗?
一时间,城中本就为数不多的教徒人人自危。
还剩下少数忠诚的信徒们,也被“因为自家儿子重伤卧床而脾气暴躁”的6主事直接红着脸骂了回去。
6主事平日里在朝堂之上多是躲在后面仰人鼻息的,是出了名的墙头草,这么硬气还是头一回。不过转念一想,人现在是东尧皇室的大功臣,嚣张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何况,听说6江江那小子,伤地不轻。
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东宫,按理说,按着太子平日里的行事风格,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该带着些人参鹿茸滋补养生之物上门探望一二才是。可李裕齐却在那日刺杀之后就称病不出,早朝也告了假,说是受到了惊吓。
一国储君被一桩毫无伤的刺杀案吓得病倒了,这事搁哪里都有些丢人。
皇帝听说以后,摆摆手,道一句,随他去吧,便真的不再过问。
倒是白行,那日从茶楼离开后,家都没回,就被自己爹半道截了,说是出城访友。这一访就是三日,今儿个回来一进城门就听街头都在讨论这件事,隐约还听到6江江,心下一紧,又听到姬无盐,当下就跳了马车直接往风尘居跑去。
到了风尘居,又听姬无盐搬了宅子,又问了朝云姑姑,找了个丫鬟领了路,才到了目的地。
随后他就傻眼了,指着那“姬府”的牌匾“这这这”激动了半天,愣是一句囫囵话都没说全——若是记得没错,这处宅子之前是属于宁修远的!
想了想,却又不大确定了,毕竟宁国公府看起来也不像是没钱到需要卖宅子的地步。
既是摸不准,便也不好多嘴多舌地,何况当下挂念姬无盐,便报了名姓直冲冲地往里冲去,徒留两个门房小童在后面一路追着喊着气喘吁吁的。
最后还是小童被勾肩搭背哥俩好地带着白行找到了姬无盐的宅子。
姬无盐还在抱佛脚。
沈洛歆也在,在剥松子仁给寂风吃,寂风吃一颗,递一颗给姬无盐。
彼时已是午后,北国之都的夏末午后已经没有那么酷热难耐,蝉鸣还是嘶声力竭,廊下微风习习,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宁。白行急吼吼的脚步就在院外猛地刹住,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对着小童摆摆手,让人退下。
小童还在犹豫,毕竟未经通报允许就带人进来,是职责有失,何况还是个男人。
白行一把将他推走了,然后靠着门框抱着胳膊欣赏着院子里这一幕。
白家很少有这样的气氛。
不是说白家气氛不好,只是位置高了,每个人肩上的责任就显得很重,平日里的人情往来、内宅琐事都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与精力,像这样几个人、一家人一起悠哉哉地享受一个日光正好的午后的机会,着实不多。
他站在门口,沈洛歆第一个看到他,“呀”地一声,打了个招呼,“白公子来了也不说一声,就这么傻站着作甚?”
姬无盐抬头看去,就着手中的医书朝着他挥了挥,眼睛带了笑,笑起来弯弯的,眼底有细碎的光晕。
眼尾下却是无痣,心下便是了然。
几步入内,从还未剥的松子里抓了一小把,也不坐,就靠着栏杆上上下下地打量姬无盐,“刚进城,就听说你遇到刺杀了,想着过来看看你,可吓到了?”
难怪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倦容,心下微暖,笑着摇头,“未曾。刺客很快就被制服了。”
“说起来倒也意外,竟是道宗教。之前还听附近的老人说,道宗教的天师很是厉害,治病驱邪的,治好了许多病人。”沈洛歆一边剥松子,一边念叨,这松子便剥地慢了些,赶不上某个小包子吃的度。
小包子等了一会儿,眼看着都快停了,倒也不催,自顾自找了张小矮凳在姬无盐身边坐了,抱着膝盖仰面问姬无盐,“姑娘,那个天师……比陈爷爷还厉害吗?既然是治病救人的,为什么要刺杀太子呢?”
沈洛歆思维被打断,“陈爷爷是谁?”
“一个赤脚大夫。”姬无盐回答,又拍拍寂风的脑袋,“天师虽然厉害,却仍不及陈爷爷厉害。至于为什么要刺杀太子……你还小,不需要懂。”
“不小了,七岁了。”
“十七岁才能懂。”
“姑娘才十六。”
“是呀,所以姑娘自己也不懂。”
白行看着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姬无盐,看着她稚气未脱地回答一个七岁孩子的问题,看着耐心极好,可偏偏所有的回答又带着几分敷衍,而且敷衍地格外理直气壮。
一时好笑,笑出了声。
寂风回头看他,皱了皱眉,将白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大哥哥?你满十七岁了吗?”
白行蹲下身,与他平视,笑着点头,“满了呀。”
“那你知道为什么天师要刺杀太子殿下吗?”
粉雕玉琢般的孩子,说话也柔软,一张脸圆圆的讨人喜欢,白行想了想,“嗯,知道呀。不若,过几日你陪大哥哥去放纸鸢,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如何?”
寂风想了想,回头看姬无盐,没说话,只是身侧的手下意识拧着袍子。
这是想要去呢。
白行摸摸寂风的头,邀请道,“白家这一辈,就我一个,打小没有兄弟姐妹,寂寞得很。我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无盐过几日可有空,一道放纸鸢?沈姑娘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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