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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可不能这样说,”鲁婶劝她道:“如今咱们家若是找不出这银子来,县城里的人可就都盯着咱们家了,就是去了衙门和人争辩,县老爷判下案来还了二姐,只怕他们也不会信。”
鲁婶也着急,别说县城里的人了,就是她乡下亲戚也拐弯抹角的托人来问,李家是不是真有这许多银子,要是真有,鲁婶就偷摸也偷些出来藏在老家去,一万两的银子堆成了银山,就是少了点儿,她们恐怕也不会发现的。
听听,这都传到城外头去了,越传越离谱。
正说着,鲁婶突然抱怨起来:“旁人也就罢了,怎么连陶老爷都听信了外头的话,今年中秋也不发个帖子来,这么久相处下去,难道连他也信外头的,觉着五姐六姐是那黑了心、爱耍手段的人么?”
“嘘——福娘睡觉呢,别吵醒了她。”
玉娘赶紧拿手往嘴巴上示意,让鲁婶别再说下去,就为了这个事,福娘昨天夜里哭了老大一场,直到天明才遮着肿胀的眼睛说自己困得很,想躺在屋里歇息补个觉,玉娘心知肚明,也不拆穿,在外人面前替她遮掩。
“陶老爷是生意人嘛,他也担心此事嘞,怎么肯来,倒也不怪他。只是小陶怎么也这样偏听偏信,枉费了福娘待他的一片真心。”玉娘只觉得这段感情怕是不中了,看来也不过只是露水情缘,皮相生意,谈不上什么深情厚谊的。
她暗自摇头,不再提陶老爷他们,放下茶杯起身吩咐鲁婶道:“婶子带了金盏先去准备饭菜吧,我看今晚是没人来请我们的了,不如提早准备饭食,大家也好早些吃了休息,小院那边我去看着,再去劝劝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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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到底把银子藏哪里去了!”
李妈妈先是真情实意同丽娘讲着自己的难处,见她不吃;后又发狠威胁,拿藤把门栓恐吓,见唬不住丽娘,干脆锁了院落,连茶水也不给,眼下已经是饿着丽娘的第二天了,若是这小娘皮再不交代银两的下落,她可不敢担保自己那通威胁能哄得住张承志。
丽娘一扭脸,她的头发虽然乱糟糟,可神情依旧精神,没有半点萎靡,利利索索就将那些个荷包里的金子全倒出丢在地下,指着滚落的银两道:“可不就都在这里了!那天妈妈亲眼看着的,怎么现在又不相信了,如今又问我,我能有什么钱,我的钱还不都在这儿。”
李妈妈冷笑道:“你还哄我?你那好夫君在外头扬言你偷了他五千两银子哩,这里头连十分之一也没有,说出去有谁能信?”
“那是别人的事,我可管不着。”丽娘坐在床铺上,气势丝毫不弱于站立着体态健硕的李妈妈,环手回道:“我也和妈妈说过,就是卖了他连带着他老家的妻儿父母,也卖不到五千两去,那都是槐庥这老狗在糊弄人。”
“他的买卖都是我在经营着,我能不知道底细?这回我算定他亏了足有一二千两银子,那店铺满打也不过千把两,千两的铺子我能拿多少钱,不然何至于卖我。他这不是想找咱们家补全亏空,他这是想再赚好几个店铺来。妈妈不找他麻烦倒找我,我能变出银子来?我要是能变出又何苦跑,把那钱还了亏空岂不是更好。”
丽娘也不怕李妈妈打她,打小就是这么打过来的,有本事今日就把她给打死,要不然横竖她是拿不出多余金银的,就像做生意,做了决定就别后悔。
秋实跪趴在地,见李妈妈真个上前举起蒲扇大小的手来,吓得爬行几步就抱住李妈妈的腿哭喊道:“妈妈,我们娘子说的是实话,真就这么些银子了,我亲眼见着的,您瞧我们身上可还有装银两的地方吗?”
“这可不尽然。”李妈妈左右打量了一下,忽的就盯上了丽娘放在床铺里边的那件蓝布袄子,甩开秋实就要去拿,“商人自古狡兔三窟,谁知道是不是藏在了衣服里,我就说你怎么还带着这件破烂衣裳。”
丽娘哼了一声,不慌不忙就从枕头底下取出把剪子来,将那衣裳从袖根一路剪到底,破开了一t整片,又泄愤似的使劲顺着方向剪成七八块碎片,将里边泛黄的棉花扯出撒了一屋,“不用劳烦妈妈动手,我自己来,就这么件衣裳,妈妈要是要就拿去,抵得了五千两就行。”
李妈妈眯着眼仔细瞧了瞧,又不死心的拽过碎片摸了摸,确实没见着什么有地方塞金银珠宝,才只得作罢,丢开了手。
她恶狠狠道:“既然交不出银子,那你就甭活了。我只把你交还过去,要杀要打凭他做主,我也不图你这些银钱。”
“好啊,妈妈若是如此说,就干脆些,现在就把我杀了。要不然倒是把我交出去,我只说那钱都给了妈妈放着,那秃狗还是不会罢休。”
丽娘把剪子递于李妈妈,只仰着脖子:“来来来,妈妈只管往这捅,活了这十几年我也够本了,只当把这命还给妈妈,谁让妈妈在我小的时候就买了我养了这些年,我只当是割肉还母,全了我们母女的情。”
李妈妈气得冷笑,“你别以为和我说这些,我就饶了你。”她接过剪子,右眼往边上瞥瞥,高喊道:“那我就如了你的意,母女情从今日起完结!”
见李妈妈真要拿剪刀动手,秋实不是不想上去,只是她方才被李妈妈一甩,摔在了墙角,脑袋晕乎乎几乎要瘫在地上,实在没法过去阻拦。
在窗外偷窥局势的玉娘实在是忍不住了,推开房门就冲上前拦住了两人,“妈妈休要动手,就是眼下扎死了二姐也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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