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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孤苦伶仃也比被人卖了强。”文雪把茶杯放在柜上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你这就是心理阴暗了，什么叫被人卖……你当我是人贩子啊？”他没好气地说：“夫妻是什么呀？还不是点灯说话吹灯做伴，就求个相互照应么？当然了，瞧你这样就知道你不能照顾自己了，归根究底你还是要我照顾。”

文雪大不服气道：“嘁——你就这么一回，别请功摆好了。”

“怎么就一回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那你要死在我前头呢？”她问。

“那你有个盼头啊。”他闭上眼，一脸虔诚状，老强老调地说：“心里老想着‘哎呦老头还在那边等我呢，我死了也不会成孤魂野鬼。’”

文雪扑哧一笑，接着脸一扳：“我还没活够呢你就咒我死？安什么心呢。”

“你别老歪曲我的意思，其实你心里都明白。”

他说完，文雪也没讲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无话可说，其尴尬可想而知。尤其是傅文雪，她已经被溥铦给盯得局促不安了。

“我，我还是……”她避开她的目光，探头出去找自己的鞋：“我还是回我自己的房间去吧……”

“你，你找什么？”溥铦低下头凑近她问。她立刻感觉到耳边有暖烘烘的热气。

“我，我的鞋。”文雪下意识地看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像海一深不可测。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模样在他的眼睛里纤毫不差。

“今天……你就在这儿睡。”溥铦伸手抱住她。傅文雪顿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

溥铦轻轻吻过她的额头，看她没有拒绝，便就势下移，一直吻到她的耳轮。与文雪的紧张害怕相比，他的动作始终是不急不躁的，在她显出害怕抗拒的时候，他并没有贸然行动。

“一定要这样么？”她气喘吁吁地问。文雪已经被他弄得满脸潮红，。

他笑，说：“把灯关了吧，你太紧张了。”

“灯关了，我更害怕。”文雪睁着眼睛看他。

“这有什么可怕的？把眼睛闭上。”他吮着她的耳垂，低喃道：“抱着我……”

那之后，傅文雪觉得自己的灵魂出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外面的街道上重新恢复了嘈杂和汽车的呼啸而过，甚至听到了溥铦起床穿衣时的窸窣响声。于是她问：“天亮了？”

溥铦的声音贴着她的背梁传来，低沉小声，仿佛怕惊了她的美梦。

“没有，你再睡会儿。”

文雪眯开眼，从缝隙中窥探了一下外面，果然是一片昏暗，只有窗外一丝不甚明亮的晨曦。

“这夜真长——”

溥铦抚摩着她的胳膊，从后面紧紧攥住她的手，右手的无名指有意无意地挠她的掌心。他手撑着脑袋，低声冲她的耳朵说：“我怎么觉得太短了呢？”

“抱着我吧。”她请求道，在幽暗的光线下，溥铦看见她的眼睛是亮闪闪的。

除夕电影

像所有女孩子一样，文雪在少女时期也幻想过自己的爱情会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然而现实与幻想的巨大落差实在让她无所适从。她的情绪在那晚之后一直没有明朗起来，脸上总带着一抹愁色，让溥铦都觉得别别扭扭。除夕那天他提议两个人去看场午夜电影，说是守岁。文雪欣然同意了。

虽然是午夜电影，可那天电影院里的观众并不少，很多都是热恋中的情侣。他们相互依偎，喁喁私语，精力好像并不在电影上。

文雪和溥铦是坐在最末一排，人又少，还居高临下，能把底下人的各种小动作尽收眼底。文雪完全不欣赏自己的地理优势，目不斜视地盯着大屏幕，兀自感受着电影里的各个情节。而溥铦却从头到尾都是东张西望，一会儿一会儿地拍妻子的肩膀，让她看这看那的。其中有一对躲在角落里偷偷接吻。文雪见了，瞧不上眼，马上把头转开，心里一阵厌恶，随后对溥铦义正严词地说：“好好看电影，别老打搅我……那种事有什么好看的？！”

“我这是告诉你，到了电影院不一定得专看电影。”他一字一顿道。

她白了他一眼，不吭声，继续自己的全神贯注。几分钟后，她下意识地一扭头，发现溥铦的眼睛不在看电影，而是在看她。

“你看什么呢？”她问。

“看你呗。”溥铦回答道。

这回她没像上次那样满脸羞红，反倒指点他道：“我有什么好看的？看电影。”

“你比电影好看。”溥铦凑近了她，悄悄说了一句。

她听后，想笑，咬了半天嘴唇才把笑忍住。接着又把脸给转回去了，仿佛他什么都没说一样。

溥铦在那里干干地坐了一会儿，又来打岔：“我说，咱们就这么规规矩矩地坐着？井水不犯河水的？”

“那你想怎么着？”她想到了那对情侣马上紧皱眉头，厌恶地说：“你就一肚子坏水吧你！”

“你想哪儿去了……”溥铦委屈地直起腰，端端地坐在座位上，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的侧脸说：“我就是想你对我亲密点儿。”

“亲密？怎么亲密？像他们那样？”说着，她轻蔑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那对。

“谁说的？我不过就是想……”他停住不说，手绕过妻子的脖子，轻轻撩了撩她的脸，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脑袋靠过来。”

文雪扑哧一笑，不好意思道：“被人看见像什么……”

“谁看见？谁看见？谁看见？”溥铦伸着脖子四处望，叫嚣一般地迭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