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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幻境中其他人都是看不到他这个“外来者”的,所以谢重明没怎么犹豫,径直入内去寻少年时期的顾然。
转眼便来到顾然窗外。
谢重明正想着要不要敲窗,就听到里头传来了南剑宗宗主宴知寒的声音:“会有点疼,你忍忍。”
谢重明眉头微蹙,从半开的窗户往里看去,就现宴知寒正在给顾然上药。
顾然身上伤痕累累。
宴知寒上药的手法并不好,每次都直接刺激伤得最重的创口,顾然的身体总会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却一直隐忍着没喊疼。
一阵风吹来,把那膏药的味道送到了谢重明鼻端。
这药虽是好药,大多人却不会去用,因为这药涂上去好得虽快,伤者承受的痛苦却是成倍增加,伤口愈合后还会奇痒难耐几个时辰。顾然身上有这么多伤处,若是全涂上这药怕是会煎熬一整天。
……宴知寒会不知道这药涂上去后会怎么样吗?
想到那天宴知寒看顾然的眼神,谢重明只觉一股难言的愤怒涌上心头。他下意识想伸手握住自己的本命剑克制住此时的情绪,却现这时候的自己还没有拔出后来那把本命剑。
何况这都是已经生过的事了。
他什么都做不了。
得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他才有机会去接触顾然。
在那之前他就算冲进屋里,顾然也看不见他这个“外来者”。
谢重明只能定定地站在窗外,看着宴知寒把那恶毒至极的伤药涂到顾然的每一处伤口上。
每一处都没被放过,每一处都涂满了药。
他甚至还能捕捉到宴知寒在顾然背对着他轻轻颤抖的时候,眼底露出几分满含恶意的快意,和他说话时那时而关怀备至、时而谆谆教诲的语气截然不同。
他在故意折磨顾然。
谢重明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过去顾然在他面前提起宴知寒,语气是由衷的敬重,说宴知寒于他而言如同亲父。
他们立下天地盟誓那天,师徒一人的气氛却近乎剑拔弩张。
顾然会突然想脱离南剑宗,应该是现了宴知寒的真面目吧?
记得那天顾然还问他有没有在他身上现魔物作祟的痕迹。
那时候的顾然应该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从他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希望一切都是魔物在作祟,而不是宴知寒当真对自己怀有恶意。
可惜事与愿违。
谢重明一瞬不瞬地看着仍毫不知情的半大少年。
不能怪顾然不够敏锐。
谁能想到宴知寒贵为一宗之主,竟会这样折磨一个年纪还不到他零头、全心全意信任着他的小孩?何况宴知寒在顾然面前说的全是冠冕堂皇的教导。
谢重明捏紧了拳。
终于,宴知寒要走了。
等到宴知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正忍受着浑身痛楚的顾然第一时间感受到窗外传来的陌生气息。
顾然警惕地坐起身来看向窗外。
他身上满是被怨煞所伤的伤口,连脸上都有两道划痕,看起来青涩而狼狈,全然没有早前出现在北剑宗时的从容。
谢重明想带顾然走,想带顾然回北剑宗去。
北剑宗没有宴知寒,没有温辞树,没有骆凌云,没有那么多表面上与他温情相处、实际上却对他满怀恶意的欺骗与伤害。
“你是谁?”
顾然皱起眉问他。
他没在谢重明身上感受到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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