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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燕山景眼睛又酸又痛,看来是着了风寒了。
她回里屋,将信盒锁进柜子里,和九年前他的信件礼物放在一起。她将自己的信放在最下面,被他曾经密密麻麻郑重其事的问好消息们压着。
燕山景面无表情地锁住了柜子,她在晚上教阳奇阳非学剑时将钥匙从手中滑落,身后是万丈峭壁,苍苍青松。
淑真淑贤又胖了,抱在手里格外坠手。它们两个正在贴秋膘,毛都厚了。小弟子阳奇阳非长高了一点,要做新鞋,要穿新衣,小孩一天一个样。燕白终于能行走跑跳,只是脸上多了很多伤疤。观棋没嫌弃他,但私下里却对燕山景说,小白和从前不一样了,哪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邬镜总拿着一把大扫帚,在院子里沙沙地扫地。秋雨过后,秋蝉销声匿迹,清早起来,燕山景能呵出白雾,邬镜坐在院子中的石阶上,煮了一大壶薏仁茶,人人有份。
邬镜气色稍微好了一些,他抱着腿发呆,燕山景坐在秋千上发呆,两个人都手捧热茶,看笑了观棋。观棋朝燕白耳语,燕白一边摩挲观棋的手,一边笑。
燕山景问道:“你笑什么呢?”
燕白直言:“刚刚观棋和我说,你和镜师兄很配。”
观棋朝燕白翻了下眼睛,燕白装死摸猫,燕山景听了淡淡一笑,没什么表情,邬镜就更没反应了。观棋没头没脑道:“反正比南理世子强。”
燕山景一挑眉,低头喝茶,观棋不喜欢姬无虞,她早就知道了。观棋认为南理男人会下蛊,前段时间燕山景风寒发烧咳嗽,都是他害的。可能观棋认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乱点鸳鸯谱。好在邬镜也不往心里去。
阳非忽然道:“我也觉得!燕长老和镜师叔像长歌馆的爹爹娘娘,我和阳奇私下都……”阳奇一把捂住阳非的嘴,两人连跑带跳上武堂去了。
邬镜这时才看了眼燕山景:“他们学艺不精,废话却多。”
燕山景摇头:“不着急。才学了三个月,不入门也没事。”
“我记得你来的时候,三个时辰就学会了长歌剑的第一式。”邬镜收拾茶盏。
“可我后面六年都没有精进,一直在第七式。”
邬镜冷笑道:“别精进更好。那个人就是死在了第七式上。阳非阳奇学不会也好,最好一直蠢下去,长歌剑本来就是不该存在于世上的武功。”
他冷不丁的恶毒,扎人。
“又钻牛角尖?”燕山景随口道,她抱着汤婆子回屋,“阳非阳奇学不会,总有人要继承的。否则若我死了,这武功就真不存在了。”
“别说那些了,进来搓麻将。”她拥着被子,淑真淑贤都和她挤一床,燕山景在这年深秋,生活和往年一样,她拉上观棋小白邬镜四个人凑了一桌麻将,邬镜此时又正常不少,这样子过下去,不是也挺好?
燕白输了一圈后,捏着下巴:“晚上吃炖锅吧,把菜都丢进去,省事。年糕是新打的,是一块炖了,还是蒸了吃个甜香?”
邬镜嗯了一声:“都行,我想做梅菜扣肉。中午还有锅巴饭,一起烧灶热了吧。”
两个人舍下麻将牌,进小厨房去了。
观棋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真不考虑,邬镜?”
燕山景一把抱住观棋:“你怎么胡思乱想?”
观棋低下头,她是结巴,所以说话一字一顿,此时吐字格外郑重:“我爹,想让,我和,燕白,订亲。”
燕山景啊了一声:“我一会去和小白说。你们年纪小,订婚的确是最合适的。”
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几个月一过,观棋和小白都走到定亲这步了。而姬无虞……不提也罢。燕山景心中纳闷时光如箭,观棋自行离开练剑,燕山景叫上弟弟商量婚事。
燕白一听这消息,竟不是喜出望外,而是表情古怪。燕山景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受伤都是观棋照顾你,你不总和我说有多喜欢观棋吗?你怎么啦?”
“可是,我们才十六岁。真能定下来吗?”燕白犹豫道,“我还要继续研究偃甲,观棋曾跟我说,想做游侠。你也知道她剑术不过尔尔,她若许了婚配,净山门的资源就落不到她头上了。我看,这事言之过早。”
燕山景不敢置信:“你说话真是难听啊。你们定了亲又不是立刻就要生娃娃,观棋怎么不能练剑了?她想做游侠,又碍着你研究偃甲什么事。”
“我……要娶观棋的话,自然一千个好,一万个好。”燕白忽然低下头,“不碍着我什么事,观棋对我恩重如山,就是真碍着了,我也没有话说。我去备礼拜访下乔督学吧。”
燕山景意外他的态度松动:“怎么又说好了?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燕白站起身,挠了挠脸,“没,反应过来了,犹犹豫豫多伤人心啊。一万个合情合理的但是都不如一个冲昏头脑的好叫观棋安心。”
燕山景怔了一会儿,心头是后知后觉的苦。无论是黄连苦还是莲心苦,但已过了起莲藕的季节,藕断丝连再也来不及。
院子里响起了声音,阳非阳奇两个人又是追逐打闹地跑了回来,燕山景有时候纳闷,她当年学剑的时候,从早到晚,回来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这俩怎么天天像马驹似的跑得那么欢腾。
阳非的笑脸先冲进了屋子里:“师姑奶!有东西给你!”
阳非摊开脏兮兮的手掌:“看!我们两个又是新弟子头名!”
她手掌心里是姜岭发的小檀香木牌,他俩连拿了三个月了,阳非阳奇换着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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