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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拜见父母的气氛不同,池雪找到叶永浩墓前,直接在地上盘腿坐下来。超市袋子里倾倒出薯片、辣条、口香糖等一堆零食。
“给你买的,都是你爱吃的,不过咱们一起吃啊!”池雪熟练地扯开各种包装袋,看都不看程毅一眼。
“你怎么不再买瓶可乐?”程毅伸手夹起一只薯片塞到嘴里。
“谁让你吃了?”池雪白了他一眼,“叶永浩不爱喝可乐,不爱喝碳酸饮料。你别打岔,我要和他多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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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毅耳边全是她咔嚓咔嚓吃东西的声响,恍惚间,icu病房里的仪器声漫过了一切,四周是令人窒息的蓝色。
叶永浩的眼里湿润,不知是忧伤还是思念,程毅轻轻搭上他的手。
“小蝶来过了吗,她应该很想见你最后一面吧!”
那双眼睛微眯,“等我好了……再见……”
程毅没听清他讲什么,俯身细看他的嘴唇,“你告诉我小蝶在哪,我带她来看你……或者你有什么要对她说的?”
叶永浩眨眨眼睛,又恢复成原先的眼神,“与她无关。”
程毅这回听得真切,笑容溢出嘴角,“我会照顾小蝶的……”
“你找不到小谍的……”
叶永浩啊叶永浩,你哪来的自信?
程毅咽下嘴里的东西,味同嚼蜡。没有他,池雪连叶永浩安葬的地方都找不到!
其实程毅想要的很简单,只要叶永浩一穷二白,不纠缠池雪就可以。当然,要是他能祝福他们俩就更好,程毅可以一直把他当朋友。
可叶永浩这个人够狠够绝,以死谢幕,让活着的人永不得安生!
空中的云层变厚,乌泱泱聚拢到头顶,手机上预报马上要下雨了。程毅站得腿酸,拍拍池雪的肩膀,“要不要我给你租个帐篷?”
池雪吃空了两袋薯片,站起来拍打衣襟上的碎屑。程毅眼里无它,紧盯那枚戒指,微微皱眉。
“辛苦你等那么久了,给你说一个我和他之间的秘密吧!”
程毅挺直身板,面容冷峻,估计还要再罚站一阵子。
“你一直以为小谍的谍是蝴蝶,是吧?”池雪晃晃手指上的戒指,“其实你错了,我这个外号和蝴蝶没有任何关系。叶永浩是让我给他递送消息、刺探敌情,它的本意是间谍的谍。”
程毅尴尬地扯动嘴角,“是么,原来我的误会这么深……”
“本来名字就保密,做的事情也保密……叶国伟不是经常在外面找女人么,我有一次无意中发现他把一个女人领进了别墅。从那以后,叶永浩和我就在偷偷关注这个事情,我也就成了小谍。”
程毅脸一僵,与天空中的响雷几乎同步,神情凝重。他刚听到“叶国伟”三个字就开始变得十分警觉。
乌云翻滚,雷声继续,池雪也变得一脸阴郁,“叶国伟应该遭雷劈的,对吧!”
“你抓到过那个女人?”程毅抿着唇,又像是咬牙切齿。
“没有,怎么抓,我才那么小,我只是牢牢记住了她的长相。”
“你们之间的故事还真是有趣……”程毅俯身收拾包装袋,不再看池雪,“走吧,雨马上就要来了!”
“我还没说完了呢……”
池雪被他拽的生疼,几乎是拖着走出去的。豆大的雨滴急速下落,两人来不及对话,互相推搡着钻入汽车里。
“程毅,我做好准备了,我听你解释。”
“解释什么?”他轻易地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池雪嘴边,“喝点水,刚才吃得不咸么?”
“拿开——”
水瓶子在两人之间做了个空翻,液体全洒在程毅的外套和裤子上,下巴和镜片也缀上水滴。他超级能忍,池雪认为他会还手,已经握紧拳头。
“没有你,他不会死,你怎么一点都不心虚,不觉得对不起他吗?”
“你有证据吗?”
程毅怒视池雪,锁死车门。
副驾位置的女人无处泄愤,狠狠拍击车窗。窗外的雨幕遮挡住一切,她感觉自己被囚禁在车内,要窒息了一样。另一边的男人面上平静如水,内里却散发着死亡气息。
“你去告我呀,你觉得自己找到的才是真相,你觉得他才是最可怜、最凄惨的,你怎么想都可以!”
程毅脱掉外衣,将眼镜甩在台面上,“池雪,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你就是接受不了他死了……”
“对,我就是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你说过的话全是编的,全是带有目的的……”池雪抓起他的一只手拼命摇晃,“你让我也去死吧,我是拿不出证据,没有人会相信我的,我早晚会被你逼疯的!”
“池雪,你别这样,为什么每次遇到他的事,你就要崩溃呢,你能不能别这样!”
池雪恨自己不争气,再怎么捂住,眼泪还是浸湿了大半张脸,“你从来都没想过,找到小蝶以后,怎么跟她解释叶家的事吗?我不是因为他,我是因为你,因为你啊!”
“你为什么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是真的吗?”池雪的声音嘶哑,抱着头颤抖。
“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恨他们全家。我就算全都知道了也还想给你说谎的机会,我恨我自己。我怎么变成了你的同伙,我还救过你,我已经蠢到家了……连我死了,我也没脸去见叶永浩了……”
每次看到池雪痛哭,程毅的心就会四分五裂,再怎么拼都拼不完整。
他是在有意误导池雪,但也在一点点揭露,混杂着一半的真相。这一回他很感激池雪还在给他机会,可是他不想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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