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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气宇轩昂,丰神俊朗,样子大约中年,墨色的华服更是平添了几分深沉,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他迈进殿内,停在重黎面前,抬手作揖,不卑不亢,声音平静如水:“见过火神。”后又转身示意,“水神。”
而重黎接下来的话令卿月狠狠吃了一惊,他说:“乾焯上神,好久不见。”
透过他的发梢,卿月看见白华的双眼已经发红,肩膀也在颤抖。这时候她才恍然大悟,此人是乾焯,是打伤白华的乾焯,是羞辱了嫦娥的乾焯,也是她爹的乾焯?!
好在有禹玄不停的安抚着白华,有他在,白华也不至于冲动,罪魁祸首已现身,即便是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卿月想,如果中间有什么误会,乾焯上神也一定会将当年之事说清楚。
接着,乾焯越过四人,来到上方宝座前,坐到了夙离的身侧。
“这位,现是魔界的元老,乾焯尊者。”夙离意味深长道。
原来,当初乾焯离开天界,竟是投奔魔界做了元老,元老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起九重天的上神之位,确实是风光。
“没想到,竟是乾焯尊者,别来无恙啊。”在禹玄的话语中,卿月还是听到了一丝压抑的愤怒,许是因为白华的缘故。
而白华的眼睛死死盯着乾焯,就好像要将他盯出个窟窿一般。
“相别已久,水神又换佳人了。”乾焯一双鹰眼扫过白华,嘴角勾笑。
“你!
”白华沉不住气,刚想站起来,便被禹玄握住一侧的手。卿月也拼命对白华使眼色,她侧头看了看水神,深吸了口气,将愤怒暂时收敛,终于平静下来。
看来重黎说的对,时过境迁,乾焯果真不是什么善茬了。
“诸位可自行品尝佳肴。”夙离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瘆人。
本以为,这场诡异的宴席会正常结束,谁料,乾焯的一句话打破了平静的局面,只见他突然转向重黎问道:“火神,坐在你旁边的那位想必就是嫦娥之女吧。”尾音没有上扬,这显然是一个肯定句。
卿月不知该如何回答,是或不是恐怕都会引来陷阱。
重黎看了看她,卿月心神领会:一切交给他,于是他道:“正是,天帝已封琼瑜郡主。”说完,他的眸子波澜不惊。
“原来如此。”乾焯的语气忽然缓和,目不转睛看着卿月,略带惆怅:“我与嫦娥的缘分早已断在很多年前,对她做的冒犯之事,我感到非常抱歉。”
“我也一直在寻你,不料天帝抢先一步,看到你长大,我感到很欣慰。”
接下来这话,分明是慈父对爱女的一番愧疚言语,硬生生是听出了几分疼惜,且乾焯这话,便是肯定了卿月是他的骨肉。
尽管卿月心中早已猜到,但经当事人亲口承认,心中还是闷闷的,不知是什么情绪。
认与不认,原不原谅,她有什么资格替嫦娥做决定呢。
这下,殿
内的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卿月,就连白华,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卿月深吸一口气,平静道:“乾焯尊者,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娘亲确实因为你而仙逝,不是我的一句原谅就可以一笔勾销。”
“日后,我会加倍弥补你。”他的双眼注视卿月,慈爱亦快涌出来。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怪怪的。
“敢问乾焯尊者,那日为何要打伤白华?”禹玄的一句话,问出了卿月的心中所想。
乾焯一愣,随即叹了口气,满口愧疚:“那日我并非有意,得知嫦娥可以复活便想带走她,冲动之下做出此举,还望水神与月兔姑娘海涵。”他的目光表达着歉意,丝毫没有破绽。
白华双眸澄静,与乾焯对上视线,声若寒烟:“也望尊者此话没有半分虚言。”
卿月自然了解白华态度的转变,顾及到她的缘故,也是在隐忍了。而卿月自己,有些话在大庭广众之下也问不出口,况且魔尊还在场,说到魔尊,似乎从提起嫦娥的事开始,他就一言不发,也是,嫦娥的事与他有何关系。
但他始终保持着随和的状态与微笑,就好像……好像一个被操控着的木偶?
不知道为何冒出这个想法,卿月被自己吓了一跳,适才白华与乾焯的对话也没听进去。她看了看重黎,凑过去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魔尊有些古怪?”
从方才开始,重黎也
一直没有插话,面色漠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看卿月,狭长的睫毛如羽翼般煽动着,过了一会儿才道:“并未不妥。”卿月瞧着他愣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魔尊,许是自己想多了罢。
堂堂魔界之主,怎会被人轻易控制呢,她笑着摇了摇头。
接下来,宴席上的话锋就没离开过嫦娥与乾焯之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几个回合下来,卿月大概也弄清了。
那就是乾焯爱而不得,一时冲动,毁了嫦娥,也有了卿月。
乾焯主动表明愿意助他们复活嫦娥,红莲业火也愿意给,这个答案没有多惊讶,乾焯一直爱慕嫦娥,出力恐怕也是求之不得。真正让卿月意外的是,穷奇之眼与魔界圣水,魔尊竟金口玉言,也愿意将二物一并奉上,着实在她的意料之外。
整个过程,夙离更是参与其中,乾焯的话语也丝毫不介意避讳夙离,表面上二人的关系非常之好。
不知过了多久,嫦娥当年一事几乎全盘托出,再没什么好议,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情’字,无阴谋无隐情。
结束所谓的迎接宴,在魔界侍女的带领之下,卿月与白华住进了雅致的厢房,重黎与禹玄则住在他们对面。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唯有西方天空的一角呈现红彤彤的颜色,其余各处皆陷入阴暗,与之前看到的魔界没什么两样,妖兽开始出没,远方的利爪锋芒依稀可见。
不过,他们
四人身处魔宫附近,倒是很安静。
卿月躺在榻上想着,这一场魔界征途到目前为止,进展异常顺利,若真如魔尊所说,将宝贝无偿交予,又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卿月掏出藏在衣袖中干净小巧的玉瓶,瓶身泛着寒光,它静静躺在她手中,她也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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