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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遥走出理发店,撸了一把头发,举目望去,寻找卖衣服的商店,余光猝不及防被旁边另一个理发店走出来的人闪了闪。
他转头看去,易缙也正好转头看过来。
他看着易缙那一头深海蓝的漂亮头发,忍不住道:“你好骚啊。”
易缙虽然仍旧染了亮眼的头发,但和之前乱糟糟的绿毛完全不一样,不仅长度剪短了,露出了俊美利落的眉目,而且也没了枯燥杂乱的感觉,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看起来有种不羁又耀眼夺目的帅气。
易缙的视线在他那柔软简单的黑色短发上停了停,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宁遥瞧着那蓝色越走越远,突然想起了易缙上辈子眼睛的颜色,也是蓝色,但比他现在的头发要浅一些,更像是那种干净纯粹的蓝宝石。
易缙是个混血,但他从小就是在国外长大的,外貌也更偏向白种人,乍一看纯纯是一个老外。只不过这个老外说起华国话十分顺溜,导致宁遥有时候总忘了他是个老外。
宁遥漫无边际地想着,踏进了一家男装店,几分钟后,他又走了出来。
太贵了。
上辈子,他穿的衣服都有专门的设计师私人定制,这种奢侈品男装店他看都不会看,这辈子却因为太穷,觉得这店的衣服简直是在抢银行。宁遥好笑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连进了几个普通的男装店,最便宜的衣服都要三百块钱。而谢惠给他的钱只有一千,除掉做头发的两百一十八,就只剩下七百多。
他还想着把钱省下来补贴家用,根本不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
宁遥有些哭笑不得,他坐在商场的休闲椅子上,托腮思索着。
现在他家里的衣服不是太丑,就是太破旧,要是想让谢惠明天满意,肯定要买一套看得过去的衣服。
想要便宜的,又要立刻能买得到,去哪里买好呢?
宁遥脚尖轻敲,目光随意发散,竟又看见了易缙。
易缙正从他二十分钟前进过的奢侈品男装店出来,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宁遥勾起唇角,有些幸灾乐祸,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被现在的尴尬处境打击到。
易缙站在那里,垂头划了几下手机,脸色竟然缓和了下来。
宁遥挑眉,难道他找到了什么便宜的服装店?
易缙转身离开,宁遥想了两秒,跟了上去。
宁遥一直跟着易缙离开了商场,然后看见易缙就要扫共享电动车,他眉心陡然一跳,他可不会骑车。
“等等等,你要去哪里?”宁遥赶忙上去拦他。
“关你什么事。”易缙看见他有些意外,面无表情说,“滚。”
“你先告诉我你找到了什么便宜的服装店,我就让你走。”
易缙坐在车座上,长腿撑着地,冷冷说:“我和你很熟?”
宁遥愣了一秒,笑说:“你跟我不熟,你前几天咬我。你疯狗啊。”
“是你先招我的。你不犯贱,我懒得理你。滚开。”易缙推开他。
宁遥不动,眼神冷了下来,唇角却还勾着,说:“这么凶干什么,好歹也是名字在同一张结婚证,又同生共死过的关系。”
“宁遥,你是真不要脸还是真的贱。”易缙又被他寥寥几句激起了怒意,沉沉道,“难道不是你送我进监狱的关系吗?”
“我至今还没弄死你,你就应该偷偷庆幸,躲着我点,别惹我,而不是上赶着来犯贱。”
“那你怎么不弄死我。怂了?你觉得我会怕死么。”宁遥笑吟吟道。
易缙眼神阴冷地盯着他,怒气充盈着他的胸腔,让他胸口起伏有些急促。但他既没有什么动作,也没说什么,只是这么盯着面前的人。
很久以后,易缙说:“杀人犯法。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烦透了你。”
“我只想好好的,重新生活。”
宁遥轻轻眨了一下眼,他侧了侧眸光,没去看易缙那眼里的厌恶,声音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也很讨厌你,看见你就想吐。”
“你也离我远点。”
宁遥转身就走,走得很快,快得似乎连雨丝也抓不住他。
易缙在风雨里骑着电动车,眼神狠戾又带着一丝阴郁烦躁,忽然,他停下车,暴躁地把车一扔,就站在雨里,掏出口袋里的药瓶,把几粒药倒出来,送进嘴里。
“哥哥,你怎么了?”庄婵担忧地问。
自从庄亦河从江边回来之后,庄婵就时时刻刻关注着他,那时候的哥哥时而忧郁,时而温柔,时而冷淡疏离,并且哥哥身上总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直到一周前,她发现哥哥身上的死气沉沉减少了一点,竟然多了几分鲜活气,可今天,哥哥又变回那个死气沉沉,冷冰冰的哥哥了。
所以庄婵又心惊胆颤了起来。
宁遥抱着双膝,蹲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说:“我今天花了五百块钱买了一套衣服。”
“没关系的,哥哥。哥哥,你今天淋雨了,你喝点感冒冲剂好不好?”庄婵小心翼翼道。
宁遥摇头,下巴抵着膝盖,发呆。
“哥哥,真的没关系,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庄婵努力安慰他道,“五百块钱也没什么的,我以后赚很多很多五百块钱给你。”
“这世界真讨厌,真没意思。”宁遥轻声说。
宁遥开始思考人为什么要活着,他为什么要活着,他为什么还不去死的终极思考,自然,他也没注意到庄婵大惊失色的神情。
庄婵心里慌得厉害,慌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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