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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道:“都说有孕的男人不经看,你怎么逮住我便看个不够。”
“你好看。”你随手抬起我微微丰腴的下巴,贴近了,笑谑道,“即便鹤郎有了身孕,也好看得紧。倘若说往日你腰身纤细时,像一枝翠竹,弱柳扶风,飘飘欲仙。那眼下的你便似饱满的石榴,好像屈指弹一下便要出汁儿。只要是你,纤瘦有纤瘦的美,丰满有丰满的美,各有风姿罢了。”
我觉得羞了,一把推开你的手:“不许再说了。”
你却越来兴致,低头吮住我耳垂:“来,让妻主尝一尝香甜的石榴汁。”
你从我耳垂吻到喉结,流连不止,缠绵入骨。我不由仰躺着身子,由你掇弄。你我厮磨半晌,都喘息连连。
“可惜你有身子,”你唇上紫红胭脂吻到靡乱,“否则我非把你就地正法。”
我笑瞥你一眼,随后咬着你耳坠说:“烦请千户高媛再忍四五个月。”
这时,我听到缃黄缂丝花鸟锦屏外有女人禀报道,听语气不是丫鬟,大约是你的下属:“高媛,属下有要事进言。”
你仍旧一幅恣意不羁的模样,也不甚在意。丫鬟给你披上家常的墨蓝洒金团花交襟短袄,好歹能体体面面见下属。
松烟道:“屏中有高媛的内人,姑娘不宜进。”
你随口道:“有什么事儿,在这儿说罢。”
属下禀道:“回高媛,摄政长帝姬预备将庶子赐给高媛为夫,这庶子排行第九,乃是一内侍所出。”
你嗤笑一声:“滚。”随手将一颗软枕扔出去,“本千户已娶夫,怎能再娶她的庶子?你给拒了。还有,不许再提这等杂事,免得搅扰主君安胎。”
秋香色锦缎软枕飞过屏风,砸在那属下身上。属下登时以刀支地,单膝跪下,沉吟道:“高媛,这、这可是长帝姬之子,您……”
“本千户让他滚。”你对镜补起唇上胭脂,紫红的唇显得你妩媚欲滴,“天王老子的儿子来了,本千户也不娶。”
听到你们提及这庶子,我心中思绪万千。我知道,他名唤赵庭彰,待字闺中。全鄞都的男儿郎都对你避之不及,唯独他心意暗许,倾慕你许久。
属下又道:“高媛,赵公子亲口说,此生只愿跟着高媛,他不要正君的名分,宁作侧室。长帝姬都给他备好嫁妆了。”
我抬手握你手腕:“寻筝。”
你不容拒绝道:“我不是薄情寡义的戚香鲤,也不是道貌岸然的赵嘉宁,除了你,我不会再纳其他的男人进门。你不许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可我知晓,你明面上是长帝姬的人,暗地里却与寻嫣结盟。长帝姬要你收下她的庶子,是进一步笼络你的意思。倘若你按照自己的性子拒了她,势必惹之怀疑。
我劝道:“你且把他收进府中,好吃好喝供养着,无人逼你碰他。你不收他,摄政长帝姬疑你起了异心,该如何是好?”
你放开我的手,冷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支腰起来,低声道:“寻筝,你听我说,眼下苍生百姓系于你的一举一动,你须以大局为重。”
你并不理我,只命令守门的丫鬟道:“就算长帝姬府的轿子抬到府门口,也不许把赵家庶子放进来,否则,本媛拿你们是问!”
你拒得如此干脆,我却不可任由你为所欲为,使摄政长帝姬生疑。我令松烟支开守门丫鬟,将赵庭彰迎了进来。
我绝不能让你为了我,满盘皆输。
赵庭彰陪嫁来的嫁妆甚为丰厚,足有二十六箱笼的珍宝字契。他明明只是宠侍所出,却有“庆宁世子”的封号,想来在长帝姬府十分受宠。
第一次遇到他时,他身着玄黑银戟暗纹毡袍,足踏翘顶皂靴,以一支青铜簪绾住顶髻(2),剑眉星目,风度翩翩。
赵庭彰并不亦世子身份倨傲自身,他恭敬地跪倒在地,沉声道:“庭彰见过徐哥哥,往后一同侍奉妻主,请哥哥多加照拂。”
他形如芝兰玉树,举止落落大方,让我心酸地想起了“郎独绝艳,世无其二”此句。这样的翩翩佳公子,想来不会有女人能忍住不动心。
你知晓我把庆宁世子迎入府中,登时含怒来寻我算账。我被你压在锦榻上,又吻又咬,折磨泄愤。
我低声道:“寻筝……放过我……”
你冷笑:“你倒是做起我的主来了?府中没个侧室跟你打擂台,你心里不舒坦是不是?你都把人抬进来了,我还怎么扔出去?!”
案几上燃着一盏莲花灯,映在你冷艳面孔上,显得你眼角点缀的金屑片越耀目。
我轻轻哄道:“我又不逼你与他通房,只是摆进府中,不惹长帝姬生疑罢了。等一切结束后,你再把他全须全尾放出府,如何?”
你美眸中满是邪意,泄愤似的狠狠吻我锁骨。我欲逃离你的怀抱,却被扣紧了腰肢。我无奈叹道:“高媛轻些作弄,折磨我不要紧,莫要折磨你自个儿的孩子……”
你以两指夹住我天水碧丝绸寝衣的腰带,轻轻解开:“今儿我问了大夫,她说你有孕四月,胎已经稳了。鹤郎,你知道怎么该补偿。”
我自知对不住你,乖顺地躺好,轻道:“来罢。”你随手拂落莲池鸳鸯绣纹的床帐,一夜贪欢。
明日,我在衾榻上睁开双眼时,已过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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