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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最久,久到几乎贯穿了她的整个人生,也是他的一大半人生。
这样看的话,他们之间的羁绊似乎更深一些。
但是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也许只有津岛修治自己清楚,也曾有那么一刻,他嫉妒得要死,也曾有那么一瞬,他想要杀掉自己的亲生妹妹。
人类的情感离不开自私自我与道德伦理间的纠缠,尤其是幼童,他们还不会合理控制情绪,阴暗又丑陋的想法更容易在心底堆砌。
如果某一天,有一个比你更小的孩子的诞生抢走了母亲大部分的爱时,该怎么办?
很少有人喜欢被割裂成一片一片的爱,他们都希望这些爱能完全属于自己,或者成为最偏爱的那个,哪怕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不到四岁的津岛修治看到母亲温柔的怀抱着幼小的女孩,嘴里哼唱着曾经独属于他的歌谣时,他感觉胸腔里爬满了他讨厌的虫子,后来他明白那种感觉叫嫉妒。
要是那个孩子不存在就好了。
津岛修治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有些愤恨,可这样不堪的想法,却在男孩看到母亲脸上柔和的笑意后渐渐消散下去。
母亲大人好像很开心,她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特别是怀孕生产的这段时间,父亲鲜少会踏足这个院子,父亲的消失似乎让母亲缓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做会惹母亲伤心的事好了,他是个乖孩子,母亲的身体那么脆弱,可承受不住太多眼泪。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尽管津岛修治十分不喜欢这个妹妹,可他依然无时无刻陪伴在她身边,哪怕是母亲不在的时候,他也会看好她,因为这是母亲爱着的小东西。
或许对于年岁不大的男孩来说,有些情感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演变成离奇的羁绊,就比如他对妹妹的感觉。
最开始,他是那么讨厌这个每天都将口水糊满了下巴的脏孩子,她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做,饿了哭,渴了哭,尿裤子哭,没人逗她玩哭的更大声,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真是烦死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小孩。
“可是修治小时候也曾这样过哦。”
在津岛修治不小心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后,他们的母亲夕子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个时候啊,修治只要一从母亲的怀抱中离开就会哭个不停呢,就连修依想要抱你你都不让。”
“是嘛,”男孩撇撇嘴,黑发下的耳朵尖红红的,“我都不记得了。”
母亲的手抚摸在脑袋上的力度很轻很轻,耳边还有安眠曲,这次的哼唱对象是他们兄妹二人,津岛修治闭着眼睛想,那就先对她好一点吧。
于是津岛修治开始像呵护一朵花一样呵护女孩的成长,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这家伙才是不是什么娇弱的小花,根本就是一只顽皮的小猫。
她为什么就学不会安静这两个字呢?
一把她放下来就要伸手找人抱抱,要么就是在欢迎加入企鹅君羊一五二而七五二把一和室里爬来爬去,自己打滚不小心磕到脑袋又要哭着爬过来。
然而每当津岛修治开始厌烦并感到头疼时,他的妹妹却总能做出一些神奇的举动,来安抚被烦闷情绪包裹着的他,比如她的第一次开口说话。
不是母亲父亲姐姐,更不是一个简单的“咿、呀——啊——”之类的音节词,而是“尼酱,欧尼——”
虽然音调有些不对,也不是那么字正腔圆,但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她说的是——哥哥。
津岛修治说不上自己当时的感受,以及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区域到底有没有被这个人碰到。
大抵也是有的吧。
因为他记得他低头回应了,在女孩糯叽叽的小肉手拍在他脸上的那一刻,他说道:“嗯,我是哥哥。”
只是在那之后母亲的身体便越来越差了,不停喝着气味难闻的药。
津岛修治曾拿小拇指点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偷偷尝过,苦涩的味道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可这些苦涩的药水却浸满了母亲的每一天。
哪怕那个时候他刚满六岁,可他明白自己的母亲时日无多了,也听懂了他父亲阻止下属将母亲送去医院的话语。
作为传承悠久的咒术世家,比起全是现代化设备的市里医院,他们更相信自家豢养的医师,或是一些拥有治愈类术式的咒术师。
在这些咒术师宣布母亲的病已经无药可救后,父亲便彻底放弃了她。
津岛修治难过的抱住母亲,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力气伸手揉他的脑袋了,所以只能换他来紧紧拥住她。
可他终究还是失去她了。
小男孩静静地站在母亲的居所外,那里的障子门被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通过缝隙,他看得到其他人在为母亲清理遗容,在她的脸上蒙上白布。
作为家主夫人,死去之后应有的礼数她都有,大家看起来都是那么尊重爱戴她,可是,可是啊,津岛修治明白,其实在外人眼里,只是三级咒术师的母亲不过是父亲的附属品。
而她今生最大的成就便是,她诞下了姐姐这个天才,所以她才能保持着最后的美丽离去。
在母亲被众人抬出去后,津岛修治甩开了侍女,快步走到了那个像是与外界的一切都隔绝的房间——他妹妹的房间。
因为要长身体,所以女孩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就连现在也不例外。
站在原地沉默的打量了一会儿熟睡中的小妹,津岛修治缓缓俯身,一只手掐上了女孩纤细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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