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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落泪,更能激起旁人的保护欲。围观的群众开始指责方少爷:“她看着如此娇弱,怎么可能偷你银子?”
“是啊,你一个大男人,别跟女子过不去了。”
方少爷从未被人这么下过面子,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阴恻恻地盯着沈媞月:“你确定不把她交给我?”
天山宗有明文规定,禁止在试炼前私斗。若不是忌惮沈媞月腰间的木牌,他早就上前强夺了。
“今晚你别想带她走。”
方少爷离开后,人群也渐渐散去。沈媞月无视众人隐晦打量的视线,“啪”地合上槛窗:“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女郎胆怯地从门边露出身影:“我、我叫姜棠,我只是想来感谢您。”
“你不像毫无根基的凡人,摆脱几个家仆应该不成问题。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也不想深究,总之别跟着我。”沈媞月平静地叙述,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午夜,乌鸦嘶哑地在树上叫着,沈媞月眉心紧蹙,额角是细细密密的汗,显然陷入了梦魇。
青色的帐幔从顶上垂落,上面绣着从未见过的花纹。
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全身疼痛无力,无法动弹。
“嘎吱——”
一名青年端着药走进来。他如瀑的黑发随意用束带扎了起来,玄色鎏金长袍落在身上,勾勒着他劲瘦有力的腰身,无端显出几分衿贵之气。
沈媞月却在触及他面容时,一时失神:“夫君……”
青年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皱了皱眉头:“别撒娇,药必须喝。”
他语气强硬,却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自己怀中,细心地试了下药的温度。
沈媞月敏锐地察觉出那埋藏在深的温柔。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药好苦,不想喝了。”她听见自己在抱怨。
青年摸了摸她的额头,无可奈何:“魔域确实不适合你养伤,快了。”
“魔域?!”
沈媞月猛地从床上坐起,瞳孔微缩,急促地喘气。梦中的画面仿佛真实存在过,栩栩如生。
天光大亮,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树上蹦跳。她无暇思索梦中场景,定了定神,快速梳洗。
登云阶,问长生。
入门试炼共有两道考验,第一道就是登上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并不限制用何方式。来参加试炼的不乏佼佼者,有已经筑基的,灵气在周身运转,几个瞬息就上去了;也有家底深厚,召唤出驯养的灵兽,直奔山顶。
当然最显眼的还属方少爷,有四名修者抬着软轿过来,他大摇大摆地坐了进去,修者们如履平地,轿子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姐姐要小心他。”
沈媞月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姜棠退后几步,无辜地张开手,以示自己没有恶意:“他似乎在修炼某种禁术。姐姐,你说天山宗何其不公,像他这种人,仗着家世就能轻松通过入门试炼,我们拼尽全力,也比不过他们。”
沈媞月不欲与她多言,举步往上走:“这只是第一道考验。”
仙鹤在云中盘旋,嘹亮的鹤鸣响彻云霄。弟子们三三两两地靠在石柱旁,看似松散,实则纪律分明。有弟子仰头望天:“时辰到了,今年上来的新人不多啊,该开启下一道考验了……”
“等等!”有眼尖的弟子看见山间露出一抹倩影,“这边还有一个人!”
“你是说……你走上来的?!”弟子不可置信。
沈媞月无声地点头,连续几个时辰的攀登,对于她来说也是个很大的体力消耗。她鼻尖冒汗,感到了久违的疲惫。
“哈,你还真想进天山宗?别做梦了。”
方少爷察觉到这边动静,趾高气扬地走过来,眼睛扫过她的衣裳,露出不屑的表情:“姜棠呢?你若乖乖认错,我还能不计较你们昨天冒犯我之过。看你也没穿过什么好布料吧?你再求求我,我可以……”
他说不下去了,四周很安静,没有人回应他,就像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弟子们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宛若在看跳梁小丑。当他对上沈媞月的目光,他愣住了。
少女被弟子围在中间,柔和的笑意还凝在唇角,听见他近乎挑衅的话语,也只是朝他看了一眼。
那是极尽轻蔑的一瞥。
方少爷突然暴起,脸涨得像猪肝一样:“你看不起我是吧?你看不起……”
他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一心只想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有人上前拉他,他一甩胳膊,竟让人踉跄几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局势一触即发。
“吵死了。”
刹那间,风云涌动,百鸟争鸣。强大的神识席卷而来,方少爷双膝一软,径直跪在地上,口吐鲜血。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颅。弟子们如释重负,弯腰行礼:“恭迎仙尊!”
沈媞月似有所感,她抬起头,与那在云端的青年遥遥相望。
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幻境
鹤青衣袂飘动,手持长剑立于山巅之上。剑身似龙吟,锋利无比,剑柄上却雕刻着一只玉兔,一柔一刚,竟无比和谐。
他的目光掠过人群,撞上了少女若有所思的眼神。他呼吸一窒,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方少爷已经被拉了下去,并且永生不得踏入天山宗,这等于绝了他的修行之路。被天山宗厌弃之人,没有门派再敢接收。众人窃窃私语,言谈间带着对天山宗的畏惧。
鹤青熟视无睹,手腕一转,一面铸造精致,纹饰华丽的银镜缓缓浮现:“三千世界,浮生万象,这便是万象镜。此次秘境中,你们会看到凡俗里求而不得,念念不忘的事物。识破虚假,方能学道修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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