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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程霜脸色突变。
“来前我见过林师姐,她告诉了我一些事。你与她私交甚笃,她什么都不瞒着你,她曾满脸羞涩地来找你,说陆砚书心悦她,你非但不制止,反而劝她多与师父亲近。”
她面上不显怒意,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人,却让人没法掉以轻心。
“若你不知陆砚书为人也就罢了,林师姐也没有怀疑过你,她最初还盼望着你能去救她,你却怎么对她的?轻手把她推入火坑。”
林师姐断断续续的话语,让沈媞月拼凑出一个故事。
程霜下山历练时,总是会去回春堂买一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两人一来二去也成了好友。
林师姐被抓后,也曾天真地幻想过,好友会不会着急,会不会去寻找。
可惜在一次逃跑,一切都化为乌有。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她费力从密室逃出来,远远望见程霜的背影。
她欣喜若狂地想呼救,却看见好友捏着鼻子退后几步,像看什么垃圾似的嫌恶无比,紧接着她很快又被拖下去。
林师姐说到这里时,放声大笑起来,泪水却止不住从眼角滑落:“她一定认为我必死无疑,可惜我还是活着回来了,可惜啊!”
也就这一眼,她认出一样东西。
她是很晚才入门,也听过几句闲言碎语,江长老的小徒弟备受宠爱,却在十年前被认定为魔,在进诛魔阵前一日被大徒弟救走,长老们怀疑是江时筠指使的,登门讨要说法。
没想到江长老大义灭亲,直接把两名徒弟逐出师门,此事才算平息。
她也不过是闲来无事听听,没太放在心上,只隐约记得那个小徒弟炼制的洗髓丹,能净化与提升修士的灵根,让资质平庸者也能突破境界。
说者叹息道,此后再无人能炼制与之媲美的洗髓丹。
程霜之前不过金丹中期,怎么也突破不了瓶颈,再次见到时却已是元婴圆满,足足跨了一个境界。
她当时只是心生疑窦,没有往这个方向想,直到亲眼目睹陆砚书和程霜的交易。
“你只要见过那枚仙丹,就能瞧出它的不寻常,我也是医修,能练出通体纯净、毫无杂质丹药的人世间少有,师父不能,我也不能。”
林师姐神色恹恹地躺在床上:“我怀疑方家能返老还童除了人做药引,洗髓丹也起了不小的作用。按理说就算之前有剩,十余年应该也用完了,陆砚书怎么还有源源不断的仙丹?”
沈媞月听懂她未尽的意思,小徒弟既是魔,本就没有礼义廉耻,被逐出师门心生怨恨,与陆砚书一起害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她双目微垂,坚定地摇头:“不可能。”
“就凭这一点你想定我的罪?你我同为剑修,你却偏袒一个外人,这就是少宗主的做事准则?”
程霜耐着性子听完,忿忿不平:“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谁知道丹药是谁炼的,我连它是洗髓丹都不清楚!吃下去有效果不就好了,我要是不变强,怎么保护这些师弟师妹?”
“没人想害你的师弟师妹,”沈媞月唇线紧绷,暗含薄怒,“你知晓沈昭缨的师妹还尚在人世,于公你应该上报宗门,否则便是包庇魔物,于情,你对不起沈昭缨。”
她跌坐在地,喃喃自语:“你懂什么,我入门修行多年,连金丹都突破不了,只能一辈子仰人鼻息。如果我能再强一点,这少宗主的位置我定能做得比你好,让其他人都臣服在剑修底下。”
她眼角猩红,疯疯癫癫地抱住少女的腿:“我也有苦衷,过去这么久,你干脆装瞎做聋好了,为何非要查个明白,为何不能体谅我的不易!”
沈媞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自我入门以来,好像每个人都有秘密、有苦衷,我若不原谅似乎就是罪无可恕。你自称天清峰弟子,同门有难你却视而不见,是因为小师妹不是剑修吗?”
“若体谅你,谁来为小师妹申冤?”
他不想再忍耐了
“你相信她不知情吗?”
沈媞月神色阴郁,执着玉箸一口未动。
她已经辟谷,但多年的习惯难改,每天总喜欢拉着仙尊一起吃饭。
“程霜一心想变强,不可能不认识洗髓丹,何况她警惕性高,怎么可能随便吃下不知名的丹药。”鹤青冷静地分析,“她隐瞒你的也许只多不少,包括那个林师姐也一样,你别全盘相信。”
“好难啊……”沈媞月发出一声哀嚎,恹恹地趴在桌上。
好可爱。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一直纠结这事也不好,你平日心情不好会怎么办?”
“啊?”她迷茫地抬起头,“云鹤会安慰我,要是赶上城中放烟花,也会带我去看。你知道上元灯会吧,那时我被阿娘责罚,他偷偷带我溜出去,那是我看过最漂亮的焰火。”
“我知道了。”
夜幕降临,月光为山峰披上一层神秘的纱衣,他们沿着石阶爬上去,一路行至最高处。
“到底为什么不能御剑,非得走上来,仙尊是好久没有体会过凡人的生活,有些怀念吗?”
沈媞月上气不接下气,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
鹤青眼疾手快地捞她一把:“你素日就是少于锻炼,这点路程都受不住,修仙不光要提升灵力,更要注重强身健体。”
“好啦好啦,”少女不愿听他说教,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什么!”
他顺着望过去,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
他一转头,毛茸茸的蒲公英被吹散,落到他的眼睛里,他不适地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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