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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他过得好好的,好好修习辅助之法,回来好好给自己生个小崽子。
她想起他抱娃娃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吃吃笑了几声,将秘籍与辅助之法往桌上一放,叮嘱了仆人,一会有个黑衣的男人进了她的屋子,该如何嘱咐他,如何伺候他,便整理好了着装,头也不回地返回了车里。
飞云,姐姐不在,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飞云,等姐姐再见到你,你可一定要学会怎么使筷子。
飞云,姐姐可真舍不得你。
她抓着从他衣服里摸出来的玉佩,紧紧往手心里一攥,终究抵挡不住翻涌而来的睡意,眼睛一闭,靠在车窗,沉沉昏睡了过去。
“殿下?殿下?殿下醒醒,殿下,后面有个人一直跟着咱们,殿下是否要属下去把他抓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凤飞被人轻轻摇晃着,朦朦胧胧睁开双眼,赶车的车夫,却早已钻进了车子,神色焦急地跪倒在了她脚下。
“殿下,那人的武艺可能超过属下,万一属下败了……殿下还是趁着现在,赶紧跑……”
大睁着双眼,怔怔的看着从小便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死侍,听他说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凤飞的心头,不知怎的,突地一痛。
当她掀开窗帘,将头探出车外,往后一望——
果不其然,后面若即若离,既不敢靠得自己太近,又不愿意离得太远,风尘仆仆,面如死灰的男人,不是昊飞云,还能是谁?
怎么了……他难道,没回镇国将军府,没看到她给他留下的信?
他怎么,连身衣服都没换,连把脸也不洗,就追上来了?
掀开车帘,顾不得穿鞋,满耳都是自己扑通、扑通剧烈的心跳声,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车门,冲到他面前的,她只知道,她一看到他,眼里,胸口,整个身心,便只剩下了满满的爱怜。
他满头大汗,面如死灰,他见她没穿鞋子,三两步便迎了上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抱着她,搂着她,拿指腹,一寸寸摸索她光洁细腻的脚底,他摸到几粒石子,几排凹痕,两道漂亮的剑眉,立即死死地皱了起来。
他将她抱到树荫底下,往地上一坐,便旁若无人,全心全意给她揉捏起了酸痛不已的脚底。
他边揉,边低喃:“姐,我不会咬你的,姐,别再丢下我一个人,姐,我愿意废了武功,姐……”
他沙哑干涩的嗓音,一刻不停地在她耳边打转,他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局促不安地揉着她的脚底,他一弯腰,便将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穿到了她脚上。
脚底的温暖,一波一波向上蔓延着,从小腿,到大腿,最后哧溜一声钻进了凤飞心里,她眼眶微红,伸手轻揉着他的脑袋,他全身一震,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将一头蓬松、柔软的黑发,轻轻,轻轻磨蹭进了她的怀里。
她亲吻着他的发心,无奈地叹气:“你没看到我放在桌上的信?你是不是一回去,没看到我,马上就追出来了?”
他点了点头,身体又变得僵了些,她觉察到他的异样,赶紧将他圈进怀里,万分温柔地轻抚上了他的后背。
她亲他,揉他,她这一辈子,第一次试图去哄一个男人开心,她说:“你知不知道,你习那门武功,将来会早死,你会活不过三十岁?”
他不做声,从怀里摸出一把扇子,轻轻地,又开始给她扇起了风来。
她满脸红晕地依偎在他怀里,拿手指戳他的胸口:“你赶过来,没看我的信,倒记得带扇子,去,给我到车子里拿双鞋来,你的那么大,我穿不了。”
她轻手轻脚将鞋子穿回他脚下,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一瞬间,仅仅一瞬间,竟觉得幸福得喘不过气来。
弟弟,她的弟弟,竟愿意为了她,放弃修习了十数年的武功。
化功大法,修习不易,这十数年来,他必定每天都要花四个时辰习武,他好容易修习到了第四层,还差两层,便可功德圆满,可他全然不像她从前认识的那些武痴,嗜武如命,为了习武,连夫婿,孩子都可以抛弃。
她认识他们,所以她知道,一个人,一旦修习了这般高强的武艺,要放弃,谈何容易?
可她的弟弟,竟一点也不眷恋。
他急急忙忙赶来这里,不记得他那本绝世武功,倒记得一把小小的扇子。
在他心里,那本秘籍,竟比不得一把扇子,比不得她怕热。
他不是不懂得讨女人欢心,正相反,他实在是太会讨她欢心了。
她欢喜得,连看他去马车里给自己拿鞋,都依依不舍。
她靠在树上,整个身子,都软得像滩泥,她克制不住要冲他撒娇,虽然她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告诉姐姐,这功夫,到底是娘逼你学的,还是你自己偷偷学的?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学这样的功夫?不告诉姐姐,姐姐是不会带你上路的。”
他身子一僵,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将视线慢慢一抬,不偏不倚,恰好落到马车前面,另一个服侍凤飞的奴婢身上。
那奴婢,身材娇小,白皙羸弱,腰肢更是细得不盈一握。
那奴婢,正是十年前的他自己。
娇小,羸弱,无法保护自己,更妄论保护身后这个,威望,权势比他大得多的女人。
他早已不记得自己从几岁开始偷习化功大法,他只知道,当他习了三年,第一次孤身独闯万寿塔,为她盗得百里蓝,当他看着她吞下百里蓝,看着她由死变生,他便默默在心底发誓,这一生,无论他只能活四十年,三十年,哪怕是二十年,无论如何,他必要将这门武功研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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