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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傅富不知道。
“你到底是有多蠢,连烟头烫不烫都感受不到吗!”拐杖拼命地敲击地面,无时无刻都在传达着主人暴躁的情绪,恨不得把地板戳出个窟窿来以示愤怒。
傅富满是皱纹的脸拉了下来,他的身材随着年龄步入中年已经逐渐佝偻,就连身体健康也大不如前。哪怕有钱输入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吊着一条命,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以极缓的速度流逝,即将来到生命的尽头。
看着面前跪着的年轻气盛的儿子,傅富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妻子的影子。和他的性子不同,谨言的性格完全遗传了他早死的母亲。
隐忍的倔强,不开口决不代表他已经妥协,因为这份沉默只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反倒是刚找回来的儿子随了他,一点就着,情绪丝毫不加掩抑。
傅富闭上眼叹道:“起来。”
花哨的睡衣并没有粘上灰尘,但多年来穿西装出入各种社交场合的习惯还是让傅谨言站起来时下意识地拍了拍裤腿,想要用震动把上面的灰尘抖落下来。
棉质的衣物不似有垂感的西服,这一拍灰尘反而粘的更紧了。傅谨言皱了皱眉,把手交叉背在后面,表情有些局促。
短短一周的时间,他还没法改掉这些年养成的陋习。当初为了赶飞机,他经常家都没办法回,只能穿着西装不停地起飞、落地,再起飞、再落地,习惯了穿着西装在各种贵宾室睡觉。
“傻站着干什么?”把儿子局促的表情看在眼里,傅富表情稍稍缓和,语气也软了些:“还不坐下是在等着我给你搬椅子吗?”
傅谨言一愣,身体的行动比大脑更快。他火速搬了把椅子放在自己的办公桌的对面。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他犹豫了片刻,最后打开房间的门,去隔壁的屋子搬了把软椅,把主位上的硬板凳换掉了。
他虽然不常在家,但私人卧室的装修还是保持了在公司的风格——克制。为了不让自己耽于享乐,很早以前他就把屋子里所有专门定制的家具换成了市面上普通人都能买到的家居产品。
毕竟只有带领公司的人以身作则,节俭刻苦,员工们有可能无私地为公司做出更大的贡献。
傅富落座在软椅上,他没吭声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或者说,这些年他从未无视过儿子的成绩,所有的所有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哪怕是刚寻回二儿子时的那些小心思。
如此想来,认亲宴上那场闹剧的发生和他这些年的教育也脱不了干系。儿子对工作的苛刻,对利益最大化不择手段的追求,等等的一切简直和他当年如出一辙。
两人对视良久,一直到傅谨言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尴尬地别开眼,软椅上年迈的男人才缓缓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那是他今日过来真正的目的。
“我仔细扫了一遍你这些年在公司做出的成绩,做的…不错。认亲宴那件事也是意外,这些天你挨过打骂,受过冷遇,我想你心里一定也有了对自己也一定有了新标准,你也是时候该回公司了。”
这句话的重点本来在“回公司”三个字上,但傅谨言的神经完全集中在前半句,他听得仔细,哪怕父亲那句不错说得格外得轻,轻得仿佛只要刮过一阵风声就能吹散,他心里的一滩死海也泛起了汹涌澎湃的巨浪。直到手里被塞进一张紫色的邀请函,傅谨言才从突如其来的喜悦中回过神。
他下意识用翻公司文件的方式去打开第一页,却发现这是解锁式的请柬。把手放在左边三分之二处的竖栏上,他的指纹解开了加在邀请函上的层层禁锢,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镀了紫色边框的诺安顿舞会邀请函并不罕见,前些年他还在公司忙碌的时候也收到过,只是里面夹着的东西却不一般。
傅谨言拿着金卡的手在颤抖,金卡意味着什么,恐怕没有一个渴望继承家族的候选人不知道。他震惊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父亲。
傅富在儿子不加掩饰惊讶的目光下站起身,仰头望了望天花板,他闭上眼用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几下,仿佛将自己生命的重量都倾注在了这几下敲击声中,“挑几个你信得过的人去联邦领职位,好好筛选你的亲信,如果出了事别指望我给你摆平麻烦。”
“是!”傅谨言由悲转喜,一时间欣喜若狂,竟把手上另一张纸忘在了脑后,还好有傅富后面的提醒才不至于连舞会都忘记去参加。
在即将走出门的一刻,身材不复往日高大,身姿明显佝偻的男人回过头,他的表现不像刚刚话里说得那样坚硬,老父亲年迈的心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这次舞会别忘记参加,现在外面的谣言传的风风雨雨,你又很久没来公司,直接回去恐怕会有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你出席这次舞会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对了。”想到昨天收到的消息,傅富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道:“这次舞会知秋也会去参加,你尽量避开她要选的舞伴,这孩子没有表面那样简单,不要再和她当面起任何冲突,知道吗?”
舞会篇(1)
知家。
当女儿主动提出要去参加舞会的时候,知泽恩本准备以她的腿为托辞,婉拒她以公司代表身份参加的要求。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这些年知秋在公司没有做出任何成绩,于情于理都不能越俎代庖,代表公司以管理人的身份出席。
正当他想要开口拒绝时,知秋仿佛预料到了他接下的说辞,忽然摆脱轮椅的束缚,双脚踩在地面上稳稳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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