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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所以，她是你的什么人呢？”金老大看似悠闲把弄着手里的枪。

  是什么人？真是个好问题。从四年前第一次见到许幼怡一直到现在，她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度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日子，也有过那么多快乐的时光。可是严微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没有想过，是因为许幼怡早就已经是她生活中不会缺席的存在，是阴郁时代里灿烂的光，是她赖以生存的唯一念想，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许幼怡，她不过就是一具看似钢铁之躯的行尸走肉罢了。

  向金老大透露消息的那个人，知不知道她严微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也许那个人也不知道，只不过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她、逼迫她，甚至是折磨她罢了。

  那人不知道的是，严微可以为许幼怡牺牲一切，包括生命，包括尊严，甚至包括信念，包括所有凡人以为重要的东西。

  如果那个在背后操弄一切的人，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改变她严微的心意，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1dquo;她是我的爱人。”严微说。声音不大，略有虚弱，但很坚定。

  金老大的表情变得捉摸不透：&1dquo;那你愿意为了她去死吗？”

  &1dquo;当然。”根本无需思考的回答。

  透过血色模糊的视线，严微可以看到，许幼怡在哭，那泪水潸潸地流下来，像一道瀑布，把她脸上的布条都沾湿了。

  &1dquo;那就去死吧。”金老大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严微。

  第21章（二十一）说服

  严微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她对这样的处境丝毫不陌生。

  从十一岁那年踏上孤岛，随后投身残酷战场，十三年了，战斗至今，她不止一次想过面对死亡的场景，也不止一次地经历这样的时刻。

  死亡曾经对她来说是一种遥远而淡漠的解脱，拼命与搏杀不过是放纵疯狂的注脚，生命无所依靠，像水中浮萍空中飞絮，粉身碎骨的一刻也不过是痛苦的终结。

  但是后来她变了。她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如果说痛苦曾经逼迫她为心灵筑起高墙，那么意外的幸福让隐藏许久的柔软与善良得以释放。身心皆有归处，死亡便是横亘在爱与痛之间的阻碍。陈露说她变得软弱了，确实如此，但有什么不好呢？如果生而为人不存在这样一些因爱而生的柔软，那么何谈人性，与野兽又有什么分别呢？

  也许柔软更容易受伤，但只有柔软的人才能互相拥抱。

  严微当然不想死。因为她现在的生命中有那么几个重要的人，也有那么一些在乎的事。

  但倘若是为了重要的人而死呢？

  如果可以选择，严微愿意用将自己的身躯挡在许幼怡面前，为她遮蔽任何可能的伤害。

  严微看见金老大握着枪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扣动扳机的前兆。

  严微静静地等待着，枪声响起时，一切就会终结。

  但是在枪声之前，响起的是一声尖叫。

  &1dquo;等一下！”是许幼怡的声音。

  严微和金老大一齐看过去，现不知何时，许幼怡脸上蒙着的布已经掉下来了。

  可能是被泪水冲掉的吧。

  &1dquo;金爷，我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许幼怡急切地说。

  &1dquo;误会？”金老大饶有兴地看着她，似乎是想看她能编出什么花来。

  &1dquo;民国二十一年，日本人进攻上海，淞沪抗战两个月有余，社会各界民众齐心协力坚决支持，输财捐助不计其数，其中有一大部分就是来自于金爷的慷慨鼎力。”许幼怡语飞快，但逻辑清晰。

  金老大看起来很喜欢听这样的话，但他仍板着脸，冷道：&1dquo;这与我们现在谈论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1dquo;这说明金爷绝非狭隘器小之徒，不仅是个讲道理的人，还是个顾全大局、气量非凡的大英雄。”许幼怡大声说。

  金老大哈哈大笑：&1dquo;现在讲这些恭维的话，未免太刻意了些。”

  &1dquo;不，不是刻意，而是必须解释清楚的事实。”许幼怡的神情坚定，&1dquo;最重要的是，我们与金爷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也与金爷一样，在这时局动荡的历史转折，承担着也许可以左右时代展的责任。”

  金老大似乎有所触动，但手中的枪丝毫没有挪动位置。他略带揶揄地说：&1dquo;你们两个小女子，又能承担什么责任？”

  许幼怡表情严肃，正色道：&1dquo;国家危难时刻，人人皆有责任，倘若每一个中国人都坚定爱国之心，尽一份微薄之力，那么日本区区弹丸岛国，又怎可对我们产生威胁！”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1dquo;况且，我们身上的确是有些越普通人的责任的。”

  金老大挑起了眉毛：&1dquo;从何说起？”

  许幼怡眼神灼灼：&1dquo;金爷所说的朋友，为何会对一个女子手中的小小手包感兴，您不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金老大没有说话，但脸上显示出思索的神色。

  许幼怡趁机又道：&1dquo;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金爷这位朋友，一定是政府里的人。”

  金老大神色一凛，尽管没有承认，但他的表情已经表明许幼怡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