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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姜星月就准备出门了。
陈玉凤坐在沙上,低着头正在弄十字绣,嘴里唠叨着:“这么晚了,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遵命!”
姜晨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扯着小姑娘的衣角问:“姐姐,你要去哪呀?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出去?”
姜星月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道:“明天下午,姐姐带你出去,好不好?”
姜晨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想到了明天下去可以出去玩,还是点了点小脑袋。
大约是这段时间天气太热了,白日里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到了晚上,倒是热闹了起来。
小姑娘从公交车下来,走了一段路,小脸热的微微红,就像是水蜜桃似的。
她进了市,开始寻找那些打折的菜,确实比早上的便宜很多,肉的价格简直快要便宜一半了。
不过,大部分选择采购蔬菜的人都是老人,年轻人很少。
一个老奶奶很是慈爱的教她如何挑选蔬菜。
半个小时后,姜星月提着一袋子的蔬菜从市里走了出来。
迎面而来的热气让她有些不适,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最后一辆回去的公交车就是八点。
她也顾不得其他,疾步匆匆的朝着公交车站奔去。
然而,也没有追上最后一辆公交车。
她站在站牌前,紧抿着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给陈玉凤报了个平安,撒了个谎,说是自己碰到了高中同学,玩一会儿再回去。
陈玉凤也没多想,只是叮嘱不要玩的太久。
挂断电话,她拎着蔬菜,走在炎热的马路上。
渐渐的,饱满的额头溢出了汗水,白嫩的掌心被塑料袋勒出了红痕。
她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等到回到家中,已经九点多了,一进门,陈玉凤就从客厅站起身来,看到她手上的菜时,皱起了眉头。
一番询问后,才知道这是打折的菜品,那一刻,老人家的心都快要碎了。
她拉着少女的手,难过的不行。
姜星月却笑意盈盈道:“外婆,不要难过,其实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是很开心的。”
她终于读懂了人生苦难里的另一种甜味。
转眼之间,三天匆匆而过,距离周末也越来越近。
姜星月还是给刘碧琴打了通电话,铃声响了好久,才接听。
刘碧琴的声音很急也很疲惫:“月月,怎么了?”
“妈妈……小晨的美术课学费……”
刘碧琴闻言,倒是恍然大悟了起来,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对,我把这事情给忘记了,多少钱啊?”
“五千。”
刘碧琴听到这个答案也愣了一下,姜星月在沉默中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的时候,刘碧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等回头我转给你,你去把小晨的学费交了……”
姜星月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
“妈妈,小晨学画画的学费,即便是眼下我们东平西凑可以交上,可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这是一年两年,甚至是五年十年……”
小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刘碧琴愤怒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月月,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自私的话!”
“小晨可是你的亲弟弟,他喜欢画画,想上画画课,这是他的快乐,你怎么忍心剥夺他的快乐!”
姜星月握着手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她开始问自己,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她清楚的知道,现在整个家都负担不起这昂贵的兴趣班学费。
她在夜里来回的算过好几遍,等到兼职的薪酬到手,再加上她所剩的那点零花钱,刚好可以给小晨交新学期的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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