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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初妍并不是没有见过怒的宁呈森,对着她的时候,他经常的暴跳如雷,但却从来不是现在这般,像是隐忍着沉痛到极致的情绪,崩到太阳穴处的青筋都抑制不住的凸跳。
白底的化验单撒到何宴爵身上的时候,有些掉落到他脚面,有些飘落到米初妍的面前。铺满在纸张上起起伏伏的数值,大多她能看懂的七七八八,但也有她未曾触及过,一无所知的撄。
她有些被这样的宁呈森吓到了,视线从地面上的化验单再转回到两人身上,却是听见何宴爵在嗤笑。
“你母亲早就死了,已经死很多年了!你为何非要一意孤行!如果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你不是在繁忙的医学课程外,还去兼学那该死的法医学,如果你不是一点时间一点关心都不给乐旋,她至于会走到今天?你们两个至于会走到今天?乐旋爱了你多少年你数的过来吗?!你从来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宁家所有的人都必须围着你打转,你何曾体味过乐旋的处境和心情?!”
何宴爵在咆哮,往日熙和俊帅的面容,此刻只见戾气。
米初妍觉得,这样的氛围她实在不该再呆下去了,他们的情绪都不见得好,而且,说的话极为*,对他们来说,对伦敦的宁家来说,甚至对那个所谓的乐旋,她只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她退身,想在他们的针锋相对中,默默退出这间办公室。
然而,何宴爵忽然转过身来,急阔步的向着她逼近,在米初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抓住她的手腕往前拽,盛怒中的何宴爵力度极大,米初妍的那条手腕,几乎被他折断。
越挣扎,他使的力就越大,甚至米初妍还一度因为身子的七斜八撞贴近到何宴爵。严格来说,她从未跟任何的异性亲密接触过,忽来的男性陌生气息让她无尽的恐慌。
她抬脚就要去踢何宴爵,却是听到他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咬牙切齿:“我还以为你对宁伯母的事多上心!你一意孤行,可以,我陪着你,陪着你到事情了结的那天!可是你在做什么?米家的女儿才不过刚刚从校园里踏出来,你就盯上了,你跟她成天在办公室里卿卿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宁伯母的事情至今还没个了结?!还是说,只因为她是米安博的女儿,所以你就可以不管不顾?!偿”
何宴爵冲口说话的同时,始终都没有放开过米初妍,手腕处的疼已经让她无法再忍受,不由闷哼出声。
而宁呈森也是在这时候开口,冷沉音:“何宴爵,你放开她!”
“你心疼?”何宴爵忽笑,笑的春风明媚。
米初妍觉得这人是真的阴晴不定,脾气起落让人无法适应。
“别逼我真的动手!”依旧是宁呈森的声音。
米初妍抬眸看他,彼时,他已经朝着她的方向大步过来,冷隽的面容,崩紧的轮廓,那个瞬间,忽生一种错觉,觉得,如果何宴爵不将她马上放开,定然要出大事。
然而,宁呈森的动作比她的思维还要快上好几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何宴爵打了个趔趄,而她的手,也终于脱离了要命的桎梏。
能够感觉的出来,宁呈森真的动了手,他靠近他们的时候,挥来的拳风太强,她想察觉不到都难。
大约宁呈森是真的起了火,一拳过后,胸膛略略的起伏。
何宴爵头微偏,嘴角处顷刻现出大块淤青,可是,直起身的时候,他只是随手抹了抹伤处,依然在笑:“一个拳头够不够你泄火?如果不够,你可以继续,Vinnett,我不会还手的,你知道,我舍不……”
话还没说完,似是触动了宁呈森的神经,以致,他直接又是一个伸腿,将何宴爵踢倒在地上,仿似不够,他趋身,锃亮的皮鞋直往何宴爵锁骨处压,目露恣睢:“你再敢往下说,我今天把你揍手术台上去!”
米初妍不知道宁呈森的这句话有着什么含义,可是,他的这句话后,何宴爵当真默了声,像是全身的戾气和怒火都在顷刻间掩埋,躺在地面上,手臂覆着双眼,许久未动。
所有的争执暗涌在瞬间静谧下来,谁都不曾说话,而米初妍,更是大气都没敢喘。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雅人深致的表像下,都藏着暴戾的因子,冲动起来的时候,像足了嘶吼的猛狮,如何宴爵,如宁呈森。
她看着宁呈森缓慢松了脚劲,看着何宴爵摇晃着起身,也是此刻,才看清何宴爵的眼神,含着复杂到难以分解的光色,凝着他对面的男人,而后,转身,开锁,出了门。
宁呈森是背对着她的,直到何宴爵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视线中,他依然杵在原地,肩胛骨处,绷紧的厉害。
她觉得,或许他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于是,没再关注,反是默默的俯身,将满地的化验单一一拾起。如果明天廖静伊的父亲真的要过来,那这些单据,明天自然需要用到,并且,缺一不可。
能够感觉得到,宁呈森的脚跟在她面前迈过,他在她的边上顿步,却是一直没说话。
米初妍将化验单悉数拾在手心,起身交到宁呈森面前,有着惊骇过后的小心翼翼,轻语:“主任,廖静伊的事,要我帮忙做什么吗?或者,我现在先离开?”
他在食堂叫走她,手中扬着的是这些化验单,她知道,他要跟她说廖静伊的事情。可进来到现在,他只顾着查资料,只顾着邮件,后来何宴爵直接推门进来,所以,什么事都没做成。
“疼吗?”
米初妍没有等来意料中的回答,却是得来他温声的关心。
此刻的宁呈森,眉目间皆是萎靡,他的长指勾住她的纤指,顺着上来,而后,揉了揉她的细白腕间处,那道被何宴爵抠出来的伤痕。
米初妍霎时觉得不安,想要抽离,他却是不给放手。与何宴爵给的感觉不同,他如此低迷状态下圈着她的手不放,让她感觉,气氛都要凝滞。
为了从这怪异的氛围中脱离开来,米初妍不由的活跃道:“还好,我年轻,活力充沛,血液循环好,小小的伤,不出两天就消了。”
漆黑的杏眸中,满是朝阳的笑,话才出口,就撞入他沉遂的眸,他的眸光中,还倒映着她的一颦一笑。
米初妍是惊慌的,她不解,他为何将她看的如此深,如此专……
“怎……怎么了?”米初妍微微磕巴。
他扯唇,眸色中有些许的笑意,很浅很浅,是那种未曾抵达深处的波纹,磁声:“你知道了我那么多事,怎么办?”
他若不提,米初妍或许还想不到这点,至少,当下她是想不到的。可如今想起来,是真的,知道的越来越多。
她知道他叫Vinnett,她知道他的前女友叫乐旋,她知道他攻读过法医学,她知道他在大学里没有好好陪过女朋友以致女朋友变心背叛,她知道他母亲出了事,她知道他在宁家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她知道他飘泊在穗城可能是因为他的母亲,她知道何宴爵舍不得对他下狠手……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父亲米安博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所以她想问,那么多的问题困扰着她,她根本再无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敛眉:“宁……主任,你跟我爸爸,是怎么认识的?那次你受伤,是跟我爸爸负责的案子有关吗?你为何从来都不解释,我跟你之间的绯闻?你为何总是提醒我,不要跟何宴爵过多接触?我在你们之间,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何宴爵对我为什么会如此介怀?到底,我是你用来挡廖静伊那些追求者们的借口,还是蒙蔽何宴爵双眼的工具,再或是其他的什么?”
她一口气问了许许多多困扰她已久的困惑,她不是想要窥视他更多的*,而只是希望,能够了解那些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可是,她久久等不来他的回答。
有些愤懑有些不平又有些不甘,凭什么她就得被他们这些人耍的团团转?她只是安逸随性,并不是真的呆到无可救药!
等不到他的回答,米初妍冲冲的抬头,瞪视,才想要说话,他却是倏然倾身下来,圈着她手腕的大手,直接抠住她的腰身,掠住她的嫣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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