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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旋涡（第1页）

白方霁站在池塘边，心脏跳得仿佛要从身体里蹦出来。在那水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呼唤她，驱使她无法自控地一步步走向水边。

她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不自觉地感到有一些面目可憎。

在豆蔻年华许下美好心愿的白氏姐妹，在欢喜树下尽情欢笑的旧时光，在孤寂愁闷的日子里从天而降的昱珩……历历往事在她的脑海中不休止地翻滚。

今日之一切，似乎都在顺命运之齿轮而行。

倘若毫无预兆地、没有原因地选择结束属于自己的命运呢？这世界上的所有烦忧、纠结是不是就与己无关了。

白方霁难以抑制住自己去想那些事情，又恍惚感觉昱珩在水底向她招手，恳求她过去找他。

“白姑娘，危险！”雷天威大喊一声，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白方霁。

只见她一只脚先迈出地面，紧接着另一只脚也跟着迈了出去，瞬间整个人便如梦游一般掉进了池塘。

早有人想到太子失踪的可能性之一是落水，对太子和白方霁的关系也略有耳闻，如今见白方霁落水吃惊之余也开始议论纷纷。

屠融动作最快，他闪身过去想拉住白方霁衣袖，无奈只差一步之遥。眼见她身体没入水中，屠融想也没想，便随之跳了进去。

他熟悉水性，在水中摸索了一阵，并没有看到白方霁的身影。明明是刚刚才没入水面的人，不应该这样了无踪迹啊。这池塘必有蹊跷。

纵身上岸之后，他与玄巍父子协商，派人日夜把守在池塘岸边，一旦有异状立即报告。

“你是说焱姑娘凭空消失了？”景洛公子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

“你我对天庭景物都不熟悉，找一个了解这池塘历史的仙人来。”屠融吩咐道，“即使焱雪亭死了，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话说回来，景洛公子把现今当值的、过去曾在池塘周边区域当值的、有些资历的仙官都问了个遍，大家皆言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池塘。

“这池塘水经年不朽，定有活水流过，我要查的就是这活水的流向。”屠融坚持自己的想法，这些被问到的仙官更有可能并不知晓这池塘的真貌，“找人把天庭的水系图拿来，我要一看究竟。”

零零碎碎的调查景洛公子都可以接受，但屠融要起了水系图，这个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天庭的水系设置一直都属于朝廷机密，如果要说谁曾经看过完整的水系分布地图，肯定是除了玄洺再无他人了。

可以说，现在的水系图也不过是宫廷画师对于地表水的标注，至于这些地表水之下蕴藏着怎样的水系网络则不得而知。

进一步说，即使能够找到地下水系图，景洛公子也不想将其拱手让与屠融，毕竟这关系到排兵布阵的重大事项。

“这源头活水来自地下，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况且水系图乃天庭机密，父亲与我等外臣从不得观，恐怕要找到水系图十分艰难。”景洛公子也不敢得罪屠融，说得非常小心的话。

“那以池塘为中心把建筑物、树木、水流先画出一个草图如何？”

“这倒可以立即开始丈量和绘图。”

“那便有劳景洛公子了。”

“不劳烦，屠少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话说出口，景洛公子心里却不服气被屠融这样差来遣去。

在他心目中，两人现在是平起平坐的位置。可如今在天冥新一轮的争斗中，天庭势低一筹，他自然也得低下高贵的头，后退一步。

白方霁意识到自己要清醒过来了，大脑的轰鸣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努力尝试睁开眼睛、动动手脚，无奈四肢都像上了锁，怎么都无法自由活动。

她越挣扎越感觉到手脚的束缚，随即产生了一阵窒息感。

快醒来……快醒来……白方霁开始给自己心理暗示，拼命、强制自己的大脑从昏睡中走出来。

恍惚中，她感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身体，不是很亲昵，反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从噩梦的深渊中苏醒过来，猛然睁开了眼睛。

正在搜索她身体的人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满头银，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褶皱，一双手也是粗糙异常。

这老妇人的身体刻着她曾经受过的苦，可身上的衣服却是上好的丝布，头梳得一尘不染。可以看出，她虽然年老了，但并未疏于打扮。

白方霁想挣扎着坐起来，才现自己的手脚确确实实是被锁在床上的，这床似乎是特制的，专门用来控制住人的行动。

“不要动。这玄铁是挣不开的，挣得越厉害，伤得越深。”老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一句话说完，听不出她到底是在威胁，还是在提醒。

白方霁一开始没听明白伤得越深是什么意思，直到四肢被锁处传来了阵阵钝痛，那锁的里侧似乎带了某种机关，只要用力，就会长出倒刺来，直戳戳地刺进皮肉里。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面对这诡异而奇特的处境，白方霁想说话，结果吐出来的都是断断续续、不成句子的嗯哼声。

她的嘴也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抵如此。

“你不需要说话，乖乖躺着别动。一会儿主公便会来与你同房。”老妇人接着把白方霁身上其他地方也检查了一遍，摸得她浑身难受。

同房？！白方霁瞪大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她立即出声表示反对，四肢不由自主地一起用力，又不得不因为疼痛起了一身冷汗。

老妇人检查完毕，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关上房门径直离开，一点儿也没留恋。

白方霁仰头盯着头顶上的大红床帏，有种回到了与屠融大婚当天的错觉，只是她确认，这里的主公肯定不是屠融。

她些微记得自己阴差阳错般落了水，本应该浑身湿透才对，现在却一身清爽的新衣。

难道是被这里的主人所搭救？若是如此，他为何又要强制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