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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长宁一眼都不想多看，埋着头，抓住6展清的手臂，小声求饶：“我、我不行……”

  “好好好，不逗你了。”

  6展清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将这几本羞人的东西推到一旁去，指着方才勾画的图纸，问：“正房的构造我按照三三的想法画好了，三三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

  慕长宁摇了摇头。

  6展清贴了贴慕长宁还泛着些热度的脸颊，笑道：“还羞呢？”

  慕长宁刚动了动身子，就看见云青禾朝屋内走来，连忙滚到一旁，坐的直。

  6展清打他：“我现在翻窗出去也可以。”

  慕长宁二话不说，扯住了他的袖子。

  走入房中的云青禾看到6展清丝毫不意外，还露出了颊边的梨涡：“不是跟你们说了，择定良辰吉日后，在迎亲之前，都不能见面么。”

  6展清跪直身子，向云青禾致歉：“母亲，都是我不好，实在是我太想念长宁，违背了您的嘱托，请母亲责罚。”

  慕长宁偷偷地扯了扯云青禾衣袖：“母亲……”

  云青禾好笑地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儿子，扶了一把6展清：“快起来，这有什么。”

  她把食盒放在桌上，笑道：“就知道你会来，雪梨羹，也有你一份。”

  预想中的责备没有出现，6展清顿了顿，颔谢礼：“谢谢母亲。”

  云青禾笑眯眯地拉过6展清的手，道：“虽然四家行事向来随心，但成婚这种大事，也还是得尊尊老祖宗的规矩的。如今已定良辰吉日，剩下的，就是邀请亲朋长辈，小6你——”

  “是，展清明白。”

  自古成婚是大事，若是双亲还在，就必得通知邀请。

  云青禾早就在自家儿子这里知晓了6展清与父母的事情，宽慰道：“本来我与少秋商量，要不就算了。虽然名声都是外物，但你二人近来实在是备受瞩目，若是连形式都没有，我担心你日后遭人非议，你两都还年轻，哪能背着骂名过一辈子呢。”

  从来没有人以母亲的身份，以长辈的姿态，这般为6展清考虑，为6展清的未来铺路。

  6展清心潮难平，喉间滚动了好几下，才哑声道谢。

  “若是实在为难，不去也可以。至于后头的事，我们来想办法。”

  云青禾怕6展清忧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小6，我与少秋待长宁如何，就会待你如何，你随心所欲，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6展清喉间酸楚难当，久久地看着云青禾，向她行了大礼。

  6展清想了一晚。

  若是他一人，这骂名就是背上了也无所谓，可他身边还有三三，身后还有云青禾和慕少秋。这一趟，非去不可。

  早秋天高气爽，路两旁零零散散的树木在慢慢飘黄，可山谷里的树林仍然青翠欲滴。

  落霞院地势高，站在上面便能看到层林翠染，一片绿意。原本空旷的落霞院因无人居住更是显得清幽颓圮。

  落云子在“极”的战役中，为保护6云清而死。

  自落云子身陨，落霞派就一落千丈，所有的弟子都仓皇出逃。只有6正勉一家仍居住在这里，守着这残破不堪的山头。

  6展清走到一块石碑前，恭敬地跪地，朝着墓碑拜了三拜，轻声道：“前辈，展清来看您了。”

  慕长宁跪在6展清身边，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前辈道消的时候，你我都重伤。等我收到消息赶来时，前辈已经长眠在土里。”

  6展清拥着慕长宁，坐在落霞院的亭子里，看着远处的飞鸟：“可惜没能为前辈恪守丧葬之礼，甚至没能在他头七时，前来一拜。”

  慕长宁摩挲着6展清的手背，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那以后我们常来看望前辈。”

  6展清回握住他的手：“好。”

  秋风习习，林间小路满是落叶，沉重的脚步声自下而上传来。

  不算宽阔的山间小道上，提着祭品糕点的6正勉面无表情地看着6展清：“你来干什么？”

  “祭拜前辈。”

  対于落云子身死一事，6正勉耿耿于怀，対四家，対“极”的怨恨愈浓烈。

  “你有什么资格来祭拜他？要不是四家，人间能有此浩劫？”

  6正勉指着慕长宁，气得抖：“我这么跟你说，要不是因为四家，落云子师兄就不会死，可你倒好，同为男子，恬不知耻要成婚也就算了，竟然还跟这个害死师兄的元凶——”

  6展清啪的一声打下了6正勉指着慕长宁的手。

  “元凶？你怎么不说是你武功低微，无法相助前辈；怎么不说你心怀私念，希望前辈舍命保护你的儿子？”

  6正勉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头。

  那时天昏地暗，整个落霞派乌云蔽日，满地卷着飞沙走石。

  玄龟现世时，落霞派也被波及，无数的海水与落石劈头砸下，落云子又要修补阵法裂缝，又要分出心神救助那些武功低微的弟子，筋疲力尽。

  原本就内力无多的落云子在看到一块巨石向毫无察觉的6云清砸下时，以血肉之躯，护住了他。

  那会的6正勉，只是抱头躲在屏障的阵法下，满口叫着师兄救命。

  6正勉想起往事，焦灼痛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是知道不是四家的问题，不是“极”的问题，6正勉也无法面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