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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挽起她的丝，轻轻置于鼻间。他还记得他们年少无间时同榻而眠，自己是多么喜爱嗅着她间的味道。

  &1dquo;以后&he11ip;&he11ip;别让朕这样寝食难安&he11ip;&he11ip;”云澈的额头抵在凌子悦的额上，他的气息如此清晰，一遍一遍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她的心房。

  她向后一退，云澈扣的更紧，窒息一般。

  &1dquo;朕为你束吧。”

  &1dquo;微臣&he11ip;&he11ip;”

  云澈拉起凌子悦的手，将她按在案前坐下，&1dquo;就当朕高兴。”

  凌子悦仰起头来便对上云澈的双眼，似乎有无以言传的情丝涌落，将她紧紧缠绕。云澈轻轻托着凌子悦的，为她梳起。他的动作是极其缓慢的，像是要将世间一切长久地留在此刻。

  &1dquo;朕只替两个女人梳过。除了母后就是你。”

  &1dquo;凌子悦怎能与太后相比！”凌子悦正欲起身，云澈却再度按住了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她的髻并入帽冠之中。

  &1dquo;母后是将朕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朕对她存有孝义。而你，与她是不同的。”云澈并未言明怎样的不同，又或者他也说不出来是如何不同。

  他的臂膀缓缓环绕上凌子悦，没有了那样的霸道，显得如此珍惜。

  镇国公主的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时光沉淀了她也消磨了她。

  朝中支持她的诸侯郡王们在这些日子里，都被云澈以不起眼的方式逐一消弱实力，并且巧妙地制造他们之间的内部纷争。如今这些诸侯王，就是要集结起来，也是如同散沙。

  而云澈也在蓄势待，他心中知道，再过不久，镇国公主只怕再阻碍不了他了。

  凌子悦离开云顶宫时，镇国公主的宫人前来告知说镇国公主想要见她一面。

  这是自从云澈登基之后，凌子悦第一次前往承风殿。镇国公主宫中透露出一种宁静悠远之气，与宣室殿的威重俨然不同。

  素色的帐幔间隐隐传来鸟儿的鸣叫，鼻间是淡香缭绕。

  凌子悦见到镇国公主的瞬间，顿觉这位一直精神振烁的长者已然苍老许多。

  &1dquo;微臣凌子悦向镇国公主请安。”

  镇国公主抿起唇来，向凌子悦招了招手，&1dquo;孩子，过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he11ip;&he11ip;以前陛下来我宫中请安，你就那么恭恭敬敬守在殿门，我也只听过先帝与陛下谈及你，却不曾与你聊过。”

  凌子悦上前几步，镇国公主却伸长了手，凌子悦只得握住她，坐在她的身旁。

  &1dquo;子悦啊，你与陛下待的时间最长，今日我想听你说说陛下。”

  凌子悦微微一愣，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1dquo;怎么了，怕说错话，我会责怪你？”镇国公主笑着拍了拍他，这么多年来镇国公主大权在握，凌子悦对她的印象永远是个威严的皇室元老，而此刻的她，却更像是普通人家的老妇人。

  &1dquo;陛下有太多面，凌子悦不知从哪一面说起。”

  &1dquo;那就说你最喜欢的。”

  &1dquo;陛下&he11ip;&he11ip;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凌子悦言辞坦荡，无丝毫雕琢矫饰之意。

  镇国公主轻笑一声，&1dquo;你与其他人果真不同。其他人都是对我说陛下是雄才大略，只有你说至情至性。”

  &1dquo;陛下胸中有韬略，有远见，这些镇国公主已是十分清楚，凌子悦再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了。”

  &1dquo;那么子悦，在你心中何谓君王的远见？”

  &1dquo;回镇国公主，从来都是时势造英雄。而时势却无时无刻不在改变。前朝固守陈规以暴制暴，被推翻倾覆。陛下以史为镜，审时度势，不欲重蹈前朝覆辙。陛下兴战事，欲与戎狄决雌雄，并非好大喜功，而是为了云顶王朝的长久稳固。戎狄不除边陲不宁，百姓难安，而我堂堂云顶王朝永远难以抬起头来，更无法驾驭邻邦众国。长此以往，云室王权难以稳固。欲兴战事，则必须国库丰满百姓丰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既然如此，陛下若固守旧章，我云顶王朝不会有任何改变，没有改变何谈兴起，没有兴起何谈制敌？”

  镇国公主颔一笑，长叹道：&1dquo;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啊这是在替陛下鸣不平呢！说我这老太婆束缚了陛下的手脚。”

  &1dquo;镇国公主恕罪！”

  &1dquo;你本就无罪，我也就不必恕罪了。”镇国公主仰起头来，&1dquo;我老了，以为自己根基深厚陛下必定奈何不了我，谁知道他来了这么一招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我身边的可用之人就被他一个一个从这棋盘上拿下来了。你说，这盘棋，我还有胜算吗？”

  凌子悦垂下眼来。

  &1dquo;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1dquo;只要您放下战意，一切便可趋于平静。”

  镇国公主顿了顿，随即低声笑了起来。

  &1dquo;平静？习惯了追名逐利的人，怎么平静的了？就算我这个老太婆想要平静，多的是人不肯要我平静。所以&he11ip;&he11ip;我很羡慕陛下。”

  &1dquo;不知您羡慕陛下什么？”

  &1dquo;我与陛下都是一把利刃。陛下找到了自己的剑鞘，他安稳于剑鞘之内，养精蓄锐，收敛锋芒&he11ip;&he11ip;我却没有。这大概就是我&he11ip;&he11ip;永远赢不到最后的原因&he11ip;&he11ip;下去吧，我要好好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