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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2页）

还有这双鞋，是我亲手纳的鞋底。

当初我们一起挑选的婚服，我已经洗干净了，也将破损的地方缝好了。

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的。”

我看着围巾上熟悉的字母“C”忍不住笑出声，又扫了一眼明显不合脚尺码偏长偏大的鞋。

“宋媛，这个字母到底是沈重还是我，我不想追究。

结婚五年，你甚至不清楚我的鞋码，可见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那件婚服无论你再怎么洗，也改变不了沈重穿过的事实。

你越是缝缝补补，这件衣服就越变得面目全非，永远不是当初的那一件。

从前我渴望通过你对我的好去感受爱，可是无论围巾还是春晚的约定，又或者是你一次次丢下我的决定。

都已经让我对这段感情感到麻木厌恶，这些东西换作以前我一定会很想要。

可现在，这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只是拖累。

我们再继续这样下去，只会互相折磨。

你只会把我越逼越远，直到我们充满了怨恨，彻底撕破脸。

为什么不给对方最后一点体面，放手成全呢？”

宋媛手里的围巾和鞋全都落在地上，她的眼泪都快哭干了，只是站在原地浑身颤抖，迟迟没有动作。

我转身离开，从前每次都是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独自承受被抛弃的痛苦和不被爱的煎熬。

现在似乎我和她彻底调换，变成她看着我的背影离去。

也许更爱的那个人总是更加卑微。

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我只是重复着一句话。

“别回头，向前走......”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宋媛，听说有人看到她乘坐大巴离开了村子。

半年后我收到宋媛的信，“也许是我的报应，江城，命运真的很喜欢开玩笑。

我确诊了癌症，这次是真的，我已经时日无多。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离世了。

最后的十年，我过得很痛苦，孤独和后悔反复将我的心放在火上煎熬。

无数个日夜，我抱着我们的结婚照哭到天亮。

好几次我偷偷看过你，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就没再打扰。

江城，如果有来生，我们还能再做一世夫妻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问的人也已经等不到回答。

她和我都很清楚，来生只是自我欺骗的理由。

今生都过得一地鸡毛，互相折磨，来世重来一次又有什么区别。

我烧掉了这封信，出了卧室。

甜甜已经长得亭亭玉立，考上了大学。

她朝我笑得明媚，“江爸爸，今天吃什么？”

我笑着说：“今天吃饺子，我亲手给你包。”

甜甜点头，我走进厨房，熟练地擀着饺子皮，却总是手忙脚乱。

我只有一只手，没办法再包好饺子。

当看到好几个被捏得破皮皱巴巴的饺子在锅里沸腾，露出肉馅。

那一刻，我垂着头站立许久没有动。

窗外的梧桐被风吹动，三滴眼泪掉落案板。

爱恨痴，眼泪流尽，执念消退，终究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