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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陷落2（第1页）

方婼儿与早晨的狼狈不同，妆容齐整，穿了件粉sè窄袖秋衫，配上淡黄长裙，一条荷sè缎带缠绕臂间，行走时，缎带轻飘，有如摇曳的仙子，只是脸上冰冷的神情让唐赫不敢多看。

见到方婼儿，唐赫不由记起她咬自己的一幕。

抬起手腕，两排牙印已然肿起，出血的地方血痕犹存。念及那被咬时钻心的疼痛，唐赫下意识用嘴唇触了触咬伤的地方。

方婼儿看到这情景，脸上倏地腾起一片红云，再抬头，眼里shè出羞愤的火花。

靠，这不就是间接接吻吗？又惹小妞生气了。唐赫暗怪自己太鲁莽，正考虑如何化解这尴尬，却听方婼儿道：“娘亲，我想和唐公子单独说几句话，可以么？”

唐赫没想到方小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方夫人竟然同意了，带了管家丫环一起出去，也不怕女儿和一男子独处一室。

“下流！龌蹉！”方夫人刚离开，方婼儿就从齿缝里蹦出两个词。

唐赫连忙解释：“小姐不要多心，唐某刚才是无意之举，实无冒犯小姐之意……”

“不要说了！我不会为了一登徒子而生气。”方婼儿换了副神情，平静的问道：“不知唐公子找小女子何事？”

唐赫为她眼中明显的不屑而愤愤，偏人家不给他辩说的机会，心中憋了口气梗得难受，好半天才闷闷道：“唐某找小姐，一来为银票的事，二来那天作诗……”

方婼儿打断道：“唐公子要退还银票大可不必，损坏东西总要赔偿的，方婼儿虽然不识大体，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如今唐公子算得上是net风得意，上有老师照着，下有府台大人的青睐，连县大人都要看唐公子的脸sè行事，我一小女子如何得罪得起，敢不赔偿？”

唐赫听出了方婼儿话中的讥讽，暗自寻思：这小妞语出不善，怕是来了大姨妈心情不好，不要招惹为妙，还是赶紧闪人，银票的事退后再说。拿了主意，唐赫道：“袁公子之事闹到如此地步，并非我本意，好在事已解决，唐某也算无愧于心。小姐若无事……”

“唐公子谦谦君子，宽宏大量之人，怎会做出愧对于心的事，做错事的都是别人，唐公子是绝对错不了的。哼哼，一个桃子十两银，好手段好心计！仅仅为了和人赌气弄出这些事来，至于么？可笑娘亲还想留你在方府，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此手段，天下大可去得，怎会瞧得起小小的方府。”

唐赫分辨道：“你莫要误会，唐某并不是贪图赔偿才炒作桃子，谁不想自己卖的东西价钱高点？夫人看得起在下，唐某感激不尽，只是还有事在身，不便答应，你不要将唐某想成忘恩负义之人。”

方婼儿冷笑道：“忘恩负义？唐公子是在指责小女子忘恩负义吧？说起来唐公子救了小女子两次，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恩公？”

唐赫惭愧道：“不敢不敢。”

方婼儿柳眉一扬怒道：“你当然不敢，趁人之危，卑鄙下流！”

唐赫一愣，随即明白她是指人工呼吸之事，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于是他凛然道：“唐某之心，天地可鉴，所做事情都是情非得已，唐某绝不会做出欺辱暗室之事！”

方婼儿脸上神sè稍微好看点，但仍未罢休，手一扬，一个纸团飞向唐赫：“那这又作何解释？”

唐赫接过纸团展开，上面正是那“咏芦”。难怪这小妞要单独找自己谈话，原来是存心秋后算账来了，得得，好男不跟女斗，还是跟她认个错，赔个不是吧。

没等唐赫开口，方婼儿怒声道：“我方婼儿自问没得罪你，方家也没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这般羞辱于我？你可知道，这诗一出，‘轻狂’二字就要伴随我方婼儿终身？你不是什么才子还好些，偏你……人家提起你的诗就会提到我方婼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叫我一女子如何做人？”方婼儿眼圈一红，眼泪簌簌流下：“轻狂？抛头露面就是轻狂么？我不抛头露面能行么？娘亲不肯去京城，大伯三叔……我要不撑起这个家，我母女……”

方婼儿哽咽得说不下去，突起的胸脯急剧起伏。

唐赫最见不得女子哭，当下手足无措，彻底地慌了神。从未想过，几句顺口溜会对一个女子有如此大的影响，竟然击跨了一个坚毅的女子，让她现出了柔弱的一面。

“怪我怪我，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到公开场合向你道歉……”唐赫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方婼儿抽泣得肩膀不停抖动：“你还要让我更丢人么？你如愿以偿了，你出名了，拿我和表哥当了垫脚石，把所有的难堪都留给我和表哥……表哥气不过找你麻烦，当然是表哥错了，你有正当的理由把他弄到监牢去……我们反过来还要求你，大清早的，我这个小女子不抛头露面，你能来么？所以我又‘轻狂’了，我又错了……”

方婼儿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腮边的泪珠儿撒落衣襟，她不去管它，朦胧的双眼倔强地看着唐赫，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气都作出来，将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泪水流出来。

看着眼前的女子梨花带雨，唐赫的心狠狠地抽动了，这年纪轻轻的女子柔嫩的双肩上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将所有的烦恼和委屈都深深埋在心底，给人看到的从来都是从容平静、云淡风轻。她努力地维护着方家的尊严，努力保护身边的人，却在一个下人面前丢失了自己的尊严，都是自己做得太过分！

这女子，本还是一个应该在大人面前撒娇的花季少女啊！

唐赫有一种抱着她安慰的冲动，向前走了两步，终于强制忍住，张口道：“你不要哭，我……我……我答应了！我来帮你，你以后好好的做你的小姐，不用再抛头露面了！”

“用不着你来帮我！不要在那里假惺惺，你不是正人君子，不是什么好人！”方婼儿尖叫道。

唐赫张口结舌：“我……我承认我不是好人，我以后努力做个好人还不行么？我保证，以后对方小……对方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就算一辈子我也愿意！”

话说出口，连唐赫自己也吓了一跳，我ri，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卖了吗？但愿那丫头没听清楚。

哪知事与愿违，方婼儿不但听清了，还不领情：“你原本隶属我家，对我家一辈子忠心是应该的……嘴上说得好听，到了飞黄腾达的时候，眼里还有方家么？”

方婼儿的声音小了很多，显然唐赫的话还是起了点作用。

唐赫急于将小妞哄开心，顾不得许多，拍着胸脯道：“我唐赫说话算数，永远对方家忠心，哪怕一辈子呆在方家也行！”

方婼儿惊讶地停止抽泣：“你要一辈子呆在方家？你不是要考取功名么？”

唐赫挤出点笑容道：“我从未想过要当官，只想好好大财，现在的目标是，让我和方家一起大财。”

方婼儿不出声了，收起流泪，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

唐赫心里默默盘算：反正要从商，在方家学些管理经验也是好的，我就不信方家这点乱七八糟的事我搞不定。

好久，方婼儿傻傻地问了一个问题：“你不会又在打方家什么主意吧？”

唐赫气得快要暴走，我ri，好不容易被小姑娘的眼泪打动一回，倒被当成黄鼠狼给鸡拜年了。见方婼儿已经不哭了，他恶狠狠地道：“对，我就是在打方家的主意！刚才的话我收回，我可不想当你们这些夫人小姐的奴隶！”

方婼儿恨声道：“我们方家不稀罕你！”说完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又回头jing告：“刚才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还有你轻薄我的事也不许提半个字！为方家做事要勤勉，我会监督你的！”

刚刚还柔弱到让人心疼，一转眼就变成了凶狠的霸王龙，女子难道都是如此善变？唐赫无奈的叹口气，看着方婼儿慌慌张张逃出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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