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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场,大郎曾经负心于人,或者他曾让一个女子失了名节还失去性命的事,都会让人产生很多联想,损害萧氏最为在意的声名。
可若那小儿是个疯子,自然另当别论。
墨九有点想笑——这萧六郎整人,比她还要缺德。
只不知,有几人看出是他干的?
萧运长瞥萧乾一眼,松口气,拱手向喜堂上的来宾道:“让诸公见笑了!今日犬子大喜,礼已成,还请诸公移步赴宴。”
说罢他似是为了挽回颜面,朗声大喊道:“朱四,去搬两坛梨觞来,为诸公压压惊。”
朱四应着去了。
很快,他又匆匆回来,与萧运长耳语了几句,神色略有些不安。
萧运长听了他的话,面色一变,可迟疑良久,却没有因为价值千金的梨觞少了几坛而着恼。
他只问:“人在何处?”
朱四道:“晨时已离府。”
“他若为酒而来,送他几坛也就罢了,只怕是……”萧运长想了想,停住话,又冲朱四摆摆手,“下去吧,休得向人提及。”
——
喜房设在南山院。
从内而外,一片大红的喜色。
因郎倌身子不便,撒帐闹房一事便省了,萧乾把墨九送入洞房,也没继续旁的礼数,便匆匆离开。
蓝姑姑对墨九说他在外面招呼宾客,墨九却不怎么信。
毕竟今儿不是萧六郎成婚。
依他那性子能代为拜堂估计都死了一千万个细胞了,再让他去招呼客人,那不如直接把他杀了——不,他不如直接把人杀了。
萧六郎不喜接近女人。
这一点,墨九早就现了。
他居住的那个乾元小筑就很变态,从里到外没有一个女人,就连旺财也是一只公狗。
原本她的婚仪就只走个过程,萧家人这个时候都在忙着打点宾客,理顺四乡八里的复杂关系,与朝堂臣公打交道。于是婚宴就变成了一个交游的圈子,墨九这个娘子,入了洞房,也就没人理会了。
做了真正的大少夫人,老夫人又为墨九指了几个丫头来身边伺候。但墨九不习惯与陌生人相处,让蓝姑姑把她们撵到外面去吃喝,只留下她与如花婆两个人。
墨九坐在床沿,一把拉下盖头。
“可算都走干净了,差点闷死我。”
蓝姑姑与她相处得久,神经已锻炼得大条许多,觉得这姑奶奶能等到这时才掀盖头,已是托了上天的福。她原本想说不吉利,可仔细一想,她家姑娘这都第三桩姻缘了,又怎会吉利?
如花婆少见墨九,对她的认知还停留在以前那个人身上,上前捡了盖头便要重为她盖上,“大少夫人,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莫非你以为会有人来给我掀盖头不曾?”墨九瞪她一眼,把盖头扯过来丢到脚那一头,踢了踢,就躺下去。
昨晚她吃酒到深夜,早上又起得早,没有睡好,打个呵欠就想在床上滚一圈。当她现褥子下硌人的时候,跳起来就把下面的花生红枣桂圆给拂到地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花婆想哭,“姑娘,这可都是吉物,是为子孙延续,早生贵子……”
墨九把手枕在颈后,美美叹口气,“那你先去问问萧大郎,尚能战否?”
如花婆一怔,脸怪异的抽搐着,半声都吭不出来。墨九眉心一蹙,语重心长地劝她,“年纪大了,就别学人家扮嫩。看你脸上掉的面粉,可呛死我了。”
“咳!如花婶子,别与她一般计较。”好歹这是大媒,哪有娘刚入洞房,就把媒婆气走的道理?蓝姑姑拿过喜被,想为墨九盖上,顺便堵住她的嘴。可墨九却陡然睁开眼睛,突兀道:“先前喜堂上那孩子,怎样了?”
她自己也才十五岁,非得叫与她差不多年纪的人是孩子,蓝姑姑服气了,“姑娘就别操这份心了。薛侍统是个好人,由他带下去,想来吃不了什么苦头。”
说到这里,蓝姑姑一叹,“唉,那孩子也怪可怜的,小小年纪得了这样的怪病,疯疯癫癫,与你一个样子。”
“别扯我好不?”墨九瞪眼,“你看我是疯子?”
蓝姑姑反问:“你觉得自己不疯?”
墨九半眯下眼,正经点头:“……疯。”
说真话没有人信,说假话蓝姑姑马上就信了。她松口气,直道姑娘有了觉悟,看来也没有那么疯。尔后,她又延伸道:“那小郎刚入喜堂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疯。”
“他当然不疯。”墨九哭笑不得,不好把萧六郎作怪的事说给她,只暗自摇了摇头,想到竹楼里那个与她隔了一层帐幔见过面的男人,好奇地道:“萧大郎都病成那副德性了,还有心思去勾搭姑娘,始乱终弃,可算得上色界狂魔,相当不易了!”
蓝姑姑都不乐意瞅她了,头低低垂下,“姑娘,嘴下留人。”
墨九撇了撇嘴,老气横秋地叹气,“不晓得是他负了人家姑娘在先,还是卧病在先……”
这个事蓝姑姑不知,如花婆却清楚。
这厮是个好事的,做了这个媒,几乎把萧府八辈祖宗都搞明白了。她道:那萧大郎打小身子骨就弱,一年吃药的时间比不吃药还多。但他小时候不是这般,除了病怏怏的,与旁人的生活也没多大区别。认真说来,他犯癔症也不过三年左右,当时若非六郎及时出手,恐就没得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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