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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窖里的热水瓶
何小君觉得自己就像是寒冬腊月被困在顶级酒庄的地下酒窖里,身边全是价值千金的红酒,但是那些有什么用?她只想要一个可以抱在手里,可以给她温暖的热水瓶,一个灌满热水的空瓶子,一个热水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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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志豪的一句话把何小君问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陈启中,回过神来更是愤怒,这算怎么回事?她想要的是回答,煎熬了她几日几夜的回答,不,煎熬了她整整两年的回答,可冯志豪说出口的却是反问,问得又如此荒谬!
那个男人是谁?这口气简直是抓奸在床,又不是封建社会,一个男人把她送回家怎么了?他们又没有手拉手嘴对嘴彼此上下其手,如果她被一个男人送回家也算是天大的错,那他这两年来带着婚约与她交往至今岂不是该被挫骨扬灰?
一想到“婚约”这两个字何小君再次心痛如绞,话都不想说了,甩开冯志豪的手掉头就走。
手心一空他就清醒过来,何小君表面柔软实则性子强硬,有时固执得毫无斡旋余地,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样匆匆赶过来安抚她,但是刚才的那一幕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两年了,何小君身边除了他没有第二个男人,他也习惯了独占她的整个世界,之前的一瞬带来太大的冲击,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完全出于本能反应,现在再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想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立时后悔。
“小君,rry,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伸手拉住她,阻止她离开。
她“霍”地转身看他,嘴唇一动,他没有给她机会说话,低声又补了一句,“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好吗?”
她沉默,立在原地不动,他不敢太过用力拉她,低下头只看到她月光下紧紧抿着的嘴唇,微微有些抖。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这样委屈的样子了,顿时怜惜之心大起,忍不住声音一柔,哑声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小君,我这些天一直很想你。”
他说对不起,又说很想她,而她听完一阵鼻酸,还没张口便红了眼眶。
上车之后冯志豪合上车门便发动,何小君还在想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转眼车子已经驶出弄堂,她一急,张口就想说话,后颈突然一暖,是他伸手过来,掌心合着她颈后的皮肤,又侧过眼来看她,眼神柔软。
那些想好的话突然被忘记了,她心里一叹,伸出手去抓他的,掌心相合,只觉得一切都可以被遗忘,只要这一刻就够了。
其实是不够的。
心里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冷硬无比,没有婚姻,这一切的快乐就只是一团虚幻的海市蜃楼,不知何时就会消失无踪,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她不想再等,她需要他,正大光明,完完整整,而不是永远都躲在暗处,不见天日,永无止境地等下去。
车子驶过隧道,转上浦东宽阔大道,又转入安静街区,最后在熟悉的公寓楼前停下,何小君一路沉默,门开了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
沿江公寓,小区安静,无人走动,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满心黯然,这是她最熟悉的地方,闭上眼都能清楚看到那个顶层的开阔复式,露台宽广,俯视便是璀璨红尘。
这是冯志豪在上海买下的第一套私宅,第一次踏入时空荡一片,他在大得无边无际的客厅里搂着她笑,说小君,填满它,你是它的女主人。
她那时欢喜得不能自已,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准备一个只属于你和他的私密空间,这是什么?这是爱!
但是两年的时间瞬而远去,当时的感动已经被遥遥无期的绝望所替代,她宁愿放弃这一切,只要他是她一个人的,毋庸置疑,只是她一个人的。
他见她不动,伸手来拉,有保安走过,看到他们俩笑着打了声招呼,说,“你们回来了?好久不见。”
两年来只要冯志豪在上海,何小君必定也在这里,就像自己的第二个家,她在会展公司的策划部工作,出差频繁,公司在苏州还有分部,她也经常去,一去就是一两周,家里地方窄小,她从大学开始就住宿舍,一周回家一次,自己父母习惯了女儿不常在家,所以对这一点倒并不是太在意。而这里的小区保安当然是对他们俩熟悉非常,打起招呼来满脸笑容。
有第三者在场,何小君再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又被冯志豪握住了手,一时不察便被他拉下车来,笔直朝楼里走去。
电梯在顶层停下,冯志豪一直都没有松开手,门开处就是空荡客厅,许久都没有人来,更显得一室冷清。
他憋得狠了,合门便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也不开灯,转身抱她,双手捧住她的脸,手指插在她的头发里,低头就吻下来,呼吸灼热,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何小君猝不及防,脚步一错,后背直接碰在门上,沉闷的一声响。
数周未见了,他想她想得厉害,想她的笑容,想她说话的样子,想她的声音,还有,想她的身体。
身体被抱住,久违的怀抱让她软弱,何小君挣扎,又怎么挣得脱,转眼身上便凉了。客厅里有月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体上,她在他俯下身来的一瞬间抵住他的胸膛,掌心下热烫一片,还有他的心跳,男人的急促有力,排山倒海一样。
他捉住她的手,低下头来哑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小君,没有别人,我只有你。”
她没有回答,只呜咽了一声,抵住他胸膛的双手却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无力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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