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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熬夜苦读,她总不好独自去睡。
雪香领命,很快端来夜宵放去宗越面前,罗婉却并未露面,已经入了卧榻,特意留着内寝的灯火,只放下床帷稍稍削去一些刺眼的光芒。
宗越终于写完文章回到内寝时,看见为他而留的灯火,深深地愣了下。
以前他在外稍稍耽搁一会儿,她都不会为他留灯,今次她撇下他进来内寝时,明明是委屈又生气的,怎么反倒为他留了灯火?
已然子时末了,她早该睡着了吧?
宗越掐灭灯火,也入了帷帐,刚刚躺下,睡在榻内侧的女郎翻身过来,枕在他肩上,手臂也伸过来依恋地抱住了他。
宗越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从两人同房后,她就再不曾主动扑过来抱他了,她今晚不是在置气么?
但他还是揽过她肩膀,将人扯的离自己更近了些,让她伏在自己胸膛。
“越郎,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是我拜过天地,敬过高堂的夫君。”
她在他胸前轻轻蹭了下,柔软的发丝缠在他手臂上,“我心里自然只有你一个。”
“说起二表兄,也是因为你先提的,可你问那样的话,让我情何以堪。”
她话里有些委屈,也有些赌气,更多的是压制着忍耐着不好的情绪,想心平气和,恳恳切切地同他解释。
她的意图很明显,不想因为姜少微和他置气,不想因为姜少微让两人之间生出误会嫌隙。
她是他的妻子了,他却问她是否仰慕别的男人。
她以为他在怀疑她,故而才委屈生气。虽然委屈生气,还是不想和他疏离,所以叫丫鬟给他煮了夜宵,为他留着内寝的灯火,甚至这么晚了还没睡,等着他归来,要与她解释清楚。
她心里果真记挂着二表兄,会在他问出那句话时没有一丝慌乱心虚,而只是愣怔么?
会不立即撇清关系,由着他乱想么?
二表兄名满京城,学问好,在朝为官多年,她口中所说,虽是赞许之言,却也都是实话,不只是她,三表弟也这样说过。
他怎么能仅凭此就觉得她仰慕二表兄呢?
这句质问,对一个已为人妇的女郎而言,似乎确实有些过分了。
“我已经重写了。”宗越忽然说道。
罗婉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他已经按照姜少微的批阅意见重新写了一篇文章,他听进去她的话了,他已经改了。
他主动说起重写的这篇文章是如何构思,如何行文,如何避开姜少微批下的大忌,像一个刚上学堂不久的稚子,挨了夫子的教训,回来对她诉苦之后,还是妥协于夫子的学问威严之下。
他之前明明那么不服气,那么不认同姜少微的话,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一部分倔犟,听取她的话,把自己的想法和姜少微的,融会贯通揉在一起,重写了一篇或许能叫旁人认同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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