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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轻嘲一声,声音不大,落在在场下人们的耳中,却不啻于一声炸雷——她在容家下人中一向以性情孤拐难以亲近闻名,然而她此刻阴冷戏谑的模样,又岂是苍白的‘难以亲近’四字可形容?
紫竹轻蔑地看了王管家一眼,清清脆脆地道,“姑娘,与这等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说的?也不过与我一样的奴才秧子,主子看得起,提拔了做管家,却不思回报,今儿敢连嫡小姐都敷衍,明儿是不是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管家虽然行动间敷衍容昭,明面上却不会失敬,然而紫竹一个小小的三等丫鬟都敢向他呛声,简直是反了天了。
“臭丫头,你算什么东西,敢对着老子满口喷粪,信不信老子把你卖到娼寮子里去?”王管家凶目一瞪,仿佛没看见容昭似的,踏步就抓向站在容昭侧后方的紫竹。
这时,容昭慢悠悠开口了,“老爷,您瞧瞧,您的心腹管家要把您女儿的贴身丫鬟弄去娼寮子,只不知在他心中,您女儿的清誉算什么,您的官声算什么,容家的家风又算什么?”
“我也想问问王管家。”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大门处响起。
王管家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高举的手还未放下,就那样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大门口,容永清站在前面,身后跟着几名神色各异的下属,玲珑小快步低调地奔到容昭身后,与紫竹一左一右护着容昭。
被玲珑一番大声哭诉弄出来的容永清本就不耐烦,此刻更是脸色阴沉地紧盯着王管家,因他想到身后看戏的下属,又听了容昭十分有道理的话,只觉得脸都丢尽了,眸中顿时涌动出杀机。
“老爷要教训奴才,女儿不敢打扰,时辰已不早了,女儿该动身了。”容昭看火候添够了,向容永清福了福身。
容永清看了容昭一眼,目光深沉,点了点头,状似慈父般地道,“委屈你了,去了寺里,好好祈福,家里不用担心。”
容昭再次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女儿明白。”
容永清转头让身边长随将自己常坐的马车驱了出来,容昭毫不客气,这辆马车可让郑氏弄得十分舒服,此去清远寺要走半天,自然是越舒服越好,只是若郑氏知道她花了大力气弄出来的马车便宜了自己,会不会气歪了鼻子?
马车里,玲珑侧头问道,“姑娘,老爷真的会处置王管家吗?”
紫竹正在为容昭整理裙摆,闻言抬头看了容昭一眼,抿嘴一笑,“姐姐,姑娘说出口的话,哪有一句不曾实现的?”
玲珑道,“可是那王管家毕竟是老爷和太太的心腹……”
紫竹撇撇嘴,“姐姐,你也说了,是‘老爷和太太’的心腹,自古以来,可曾听说心腹奴才的心中有两个主子?王管家他呀,早就犯忌了,如今不过是姑娘给老爷递了个话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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