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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vender说这句话时,神态极其平和,好像说的是别人家的事。
“13K和龙兴帮15年相安无事,甚至合作数次。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她又问:“你最近和那孩子走得近,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和青青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
风里希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像被灌了一脑壳的黄沙,压根没听清Lavender说了什么,只是干涩地问:“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Lavender弯腰挡下被开到脚下的玩具火车,将小儿子的战场推远了些:“告诉你,好让你长成风龙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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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总督宅邸走出来时,她弯腰和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说再见,小男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将最喜欢的玩具车塞到她手里。
她认真道谢,直起身来时对站在玄关内的Lavender笑了:“我走了……”她张口,做了一个“妈妈”的口型。
小时候,风龙管得严,她不敢叫爸爸,从来都是用尊称。只在私底下还愿意管Lavender叫一句妈妈。
只是这个称呼,也有好些年没用了。
Lavender脸上依旧是公式化的形容,在她转身时回了一个口型。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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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MS-13彻底解散,昔日北美第一大帮只剩被废弃的一辆辆蓝白摩托。有人将往年案件整理好打包发给FBI,MS-13中从前犯过事的八成被塞进联邦调查局大楼。
消息传来时风里希正有些吃力地蹲在地上擦灯座,苏糜穿着浴衣摸进来,摸索着半跪在地上嘟囔:“离离,你光心疼灯座,当时流血的可不是它是我啊~~~~”
风里希一边仔仔细细擦着灯座上差点将苏大公子脑子戳穿的麋鹿,一边另有所指地说:“你不是喜欢缺陷美么?”
苏糜耷拉了脑袋,有些泄气地伸了伸长腿往地上一倒:“离离,我的眼睛不治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第二十八次开扯,“因为人家得了绝症。”
风里希“哦”了一声,埋头继续擦灯座。
二月,战斧内讧,本来人就不多的帮派一夜间来了个同归于尽。没过几天四合会里也闹了一番,将前任帮主点天灯的饕餮差点被点了天灯。事情一出四合会曾经的政界关系倒打一耙,将纽约势力全部打散,其他州分部群龙无首,纷纷自立的自立,解散的解散。
消息传来时,风里希正坐在包厢里看歌剧,西装革履衣冠禽兽的苏糜,在歌声中正襟危坐昏昏欲睡,胶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蹭乱在她肩上。
她低头瞄了一眼手机,随即关机,专心看台上的《等待戈多》。
这部1953年在法国轰动一时、连演300场的两幕剧中,两个身份不明的流浪汉戈戈和狄狄(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在黄昏小路旁的枯树下,等待戈多的到来。他们为消磨时间,语无伦次,东拉西扯地试着讲故事、找话题,做着各种无聊的动作。
弗:咱们很快活。
爱:咱们很快活。(沉默)咱们既然很快活,那么咱们干什么好呢?
弗:等待戈多。(爱斯特拉冈呼唤一声。沉默)从昨天开始,情况有了改变。
爱:他要是不来,那怎么办呢?
弗:(有一刹那工夫并不理解他的意思)咱们到时候再说吧。(略停)我刚才在说,从昨天开始,这儿的情况有了改变啦。
爱:一切东西都在徐徐流动。
弗:瞧那棵树。
爱:从这一秒钟到下一秒钟,流出来的决不是同样的脓。
弗:那棵树,瞧那棵树。
听见那句“一切东西都在徐徐流动”时,她心头忽然掠过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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