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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囡囡终于高兴了：“行！”

  定了行程，谢兰生便转过脑瓜问剧组的其他主创：“莘野，祁勇，岑晨，欧阳囡囡想看升旗，你们去吗？”小红小绿也是土著，被一朋友介绍来的，就不用问了，肯定看过。

  祁勇岑晨都说不去，时间太早了，只有一向爱看熊猫的莘影帝很感兴。莘野比较想坐Taxi，但也不会矫揉造作，谢兰生说骑自行车那大家就骑自行车，他也会——为出行方便，目前《生根》整个剧组一共有两辆自行车，是导演谢兰生回家蹑手蹑脚推出来的，他自己骑着一辆同时用手拖着一辆把车带回到了剧组，当天晚上打电话时母亲直说要打死他。

  …………

  就这么着，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兰生莘野欧阳囡囡三个人骑两辆车子从招待所往天安门走。莘野还是风骚无度，穿着深蓝的衬衫，骑在黑色的“二八”上，身高腿长，矜贵又懒散，周围的人全在看他。

  一开始是谢兰生驮欧阳囡囡，不过上了长安街就换成莘野带囡囡了。

  到天安门时间正好。他们把车锁在树上，挤进人群，看升国旗。欧阳囡囡特别激动，眼神亮，一直说：“谢导，我想演戏，我想出来，我不要再回乡下了。”她的眼睛闪着神采。

  谢兰生只拍拍她头，说：“囡囡，想当演员还是必须要学念书，等过几天各奔前程也要复习学的东西。《生根》拍完以后，我就不能盯着你了，你要自己督促自己。”

  欧阳囡囡用力点头。

  一个乡下的女孩子一头撞进另一种生活，她想捉住，虽然很多时候她无能为力，唯有听天由命。

  几分钟后，升旗结束，时间其实十分短暂。谢兰生带欧阳囡囡又在广场晃了晃，看了主席纪念堂、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到八点多才说返程。

  然而，事情展出乎意料，回到锁车的地方时，一行三人全都现他们的车丢了一辆！！！

  谢兰生的车被偷了！

  “我艹……”谢兰生看傻眼了，“三个人就一辆车了，这怎么弄？打面包吗？又要十块……”在1991年北京的“的士”市场中，“天津大”是主力车，黄色面包随处可见，十公里十块钱。明天一起去梨树乡他们就会叫辆大。

  莘野对钱倒没概念，但此刻却心念一动，否了谢兰生的提议，道：“我先带着你们走吧。蹬不动了再叫面包，省一省。”

  谢兰生则看看“二八”，艰难地道：“……莘野，你一个人带两个吗？事先说好，我可不会带两个人。”

  莘野颔：“可以。”

  “不是，你在美国长大的……”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那……好吧，囡囡坐横梁，我坐后座？”

  莘野说：“不，她是女的，授受不亲。她坐后座，你坐横梁。”

  “好吧……”谢兰生想：这会不会挡到视线？自己真有莘野说的那么矮吗？不至于吧？总要给他介绍对象儿的邻居经常夸他大高个儿呢。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毕业，就再没人说要给他介绍什么对象儿了，他还听说有姑娘家十分庆幸当初没见上面。

  莘野把车停在路边，一条长腿支着车子。谢兰生则站在路沿上，挪动屁股，小心翼翼坐上横梁，调整平衡。他感觉到有一点硌，于是下来，脱了外套叠一叠后做成屁垫铺在上头，重上去，动一动，感觉好多了。

  因为北京早上还凉，他带了一件外套，这会儿倒是不用了。

  “行了，囡囡。”莘野回头，“等一会儿度起来，你就轻轻坐上后座。”

  欧阳囡囡说：“明白！”

  其实莘野也从没有让谁坐过自己横梁，不过因为谢兰生在上横梁后调过平衡，他一踩，竟然并没非常费力就把车子骑起来了。

  他捏捏闸，放缓度，几秒后，莘野感觉车子一沉——欧阳囡囡也上来了。

  “哇！”谢兰生高兴，两手握住车把中间，“莘野，牛逼！还真能带我们两个！！”

  前面莘野眯了眯眼。

  谢兰生在他的怀里。他们迎着早晨的风，谢兰生的额被吹起，莘野轻轻向前一弓，便让那些柔软丝一下一下似有若无地轻轻拂他的脸颊、他的鼻端。

  谢兰生的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风把衬衫给鼓起来，谢兰生腰在里面晃，细细一把，让人想握住。

  他也真的是握到了。

  在某一个急转弯处，因为终究是不熟练，莘野只觉车子一歪，竟是要摔，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接着，电光石火之间，他便揽住兰生的腰，“嗖”地一迈他的长腿，说了句“跳！”，就弃车了！

  谢兰生被莘野揽着，感觉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人就已经从车横梁上到大马路上了。而后只听“咣”的一声，黑二八车轰然倒地，而同一时间传过来的还有“啊”的一声惨叫！

  欧阳囡囡被砸下面了！

  “哎呀呀……”谢兰生一看不好，赶紧过去扶起车子，把囡囡从地上拉起，拍拍她的两只膝盖，问：“摔伤没有？”

  “没有，不疼。”跟着一起拍打膝盖，欧阳囡囡十分委屈，说：“你们两个自己跑了……让我被车拍在地上……”

  可莘野却毫无愧疚，甚至还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看欧阳囡囡，语气充满不可思议：“你怨我们？你坐后座是最容易第一时间跳下来的。那个‘跳’就是说给你听的。我们两个都能下来，你坐后座还下不来？你智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