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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幕盖下,寒意悄然袭人,连这些练武之人也不由感到了丝丝冰冷,何况是身娇肉贵的小郡主。
果不其然,督军还想趁早再赶几十里路时,马车内传来声音,“停车,我要休息了。”
才刚过酉时而已。督军打马到车窗边耐心道:“郡主,时辰尚早,还没到时候。”
“时候是你定的吗?”扶姣从里面丢出什么,咻的一声,督军微微侧,现是本杂书,小郡主满脸不高兴地睨他,“马车这么颠簸,我坐累了,要下车走走,手炉也凉了,要重装炭饼。”
“可是……”
督军话到一半,想起扶侯叮嘱,绝不可惹他这女儿不高兴,只能顺毛捋,不然故意给他指条错路也有可能。
他转过身,对其余人颔示意,“那就寻个地方歇息,生火煮饭,给郡主烧炭饼。”
没错,为了路途不委屈扶姣,他们带的一行人中还有个稍微会些武艺的厨子,乒呤哐啷的声音响起,那是众人在搭厨具。
等人把枯枝落叶大致清扫了遍,扶姣才慢慢下车,眼风掠过周遭,流露明显的嫌弃,开口数落督军的人伺候不到位,又道厨子带的菜不合她心意。这些故意刁难,督军都一律忍下,还能好脾气地和扶姣道歉,可见他能成为扶侯心腹不是没有道理,两人在某些方面很有相似之处。
单点王六陪伴,扶姣在他们视线范围内慢吞吞绕圈走,小声和王六抱怨,先说督军整日绷着脸一看就不是好人,然后用更低的声音道李承度磨蹭,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如此说了半天,得到的回应都只是嗯或点头,扶姣忽然觉察出不对劲,这不是王六健谈的性格。她奇怪地偏看去,确实是王六那张脸,但那熟悉的沉静眼眸让她瞬间一呆,“李……”
李承度微微点头,示意她噤声,然后又令她伸手。
扶姣下意识伸出手去,掌心落了几颗糖果,五彩缤纷,很是漂亮,她眨眨眼,颇为兴奋地凑近问,“是要待会儿下在他们饭里吗?”
每次遇到这种可以使坏的时候,她就格外有精神,那双眼流光溢彩,闪烁着灵动的光,些许碎在鬓旁轻晃,随主人心意摇出欢快的弧度。
“不是。”李承度用王六声音回答,眼中流露些许笑意,“只是给郡主解闷。”
也是为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再对着督军等人撒气。
“……喔。”扶姣悻悻应声,剥开糖衣往口中一丢,味道和之前在厨房被投喂的很相似,蔓延在舌尖的甜味并不腻,尝不出是什么糖。
她用眼神询问他到底什么打算,李承度却只是安抚,让她安心随众人走,等抵达目的地后自有分晓,最后道:“可以稍微做些举动,让汪豫起疑心。”
原来不是要故作无事啊,扶姣立刻应下,这件事对她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不得不说,得知李承度一路随行,她心底就很平静了,虽然好奇他的安排,但也不曾追问,随他走了几圈,回篝火旁取暖用饭。
此时,督军已经巡视过周围,确定无异样后走来,视线淡淡掠过王六,再看向扶姣,现她在安安静静地烤火,手中把玩着几颗糖,没再挑三拣四,不由暗松了口气。
伺候这种娇气的小娘子,他实在不擅长,若非扶侯所托,是万万不会靠近的。
如此一夜无事,基本没怎么睡的督军依旧精神抖擞,翌日一早就掐着时辰启程。这一带的山路都算平坦,马车行驶只有些许摇晃,扶姣在里面依旧睡得酣甜,起了就叫停洗漱用饭,然后再看看书,小憩,如此的奔波倒不算太累。
但她这样乖巧,同第一日相比截然不同,反叫督军觉得奇怪,仔细观察,现她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往外丢糖纸,色泽鲜艳,在路途极其显眼。
是在做什么暗号么?督军思忖,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第二晚歇息在城中客栈时,不仅派了两人守在扶姣房外,自己也在隔壁留宿,时刻注意动静,即便闭目时也保持七分清醒。
可惜他的警惕全作无用功,不仅没有现任何异常,反而让自己疲惫不已。
及至第三日午时,扶姣终于看见了李承度对她说的巨大枯树,出声道:“应当在附近了,你们找找,立了块入山碑石的地方,就埋在它旁边。”
督军精神一振,打马到扶姣身边,对众人道:“按郡主说的,去仔细翻找,挖深些。”
“你不去吗?”扶姣问他。
督军摇头,“郡主身边不能离人。”
论谨慎,他确实做到了极致,即便这种时刻也不曾掉以轻心。扶姣别过眼,又剥了颗糖含入口中,绿色糖衣丢在地面,督军下意识看去,正午的阳光灼热耀目,照在糖衣裳,水浪般涟漪并起,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让他看着看着不觉出神,片刻后反应过来,不由猛眨了下眼,心道确实是太疲倦了,拿到玉玺后得尽快回去。
“督军——”有人手捧木盒跑来,“找到了!”
真找到了?扶姣讶异看去,伸长了脖子张望,待看见木盒里那一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玉玺后,惊得微微张嘴,李承度竟真在短短两日内做了个“玉玺”埋到这儿。
她能辨出真假,是因曾多次把玩玉玺,但督军不曾见过,仔细确认过形状制式,又放在天光下端详数顷,觉得大致和传闻中差不多,便收入袖中,“好!立刻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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