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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闻了,你拿远着,我闻了想吐。”我再次摆手。
他站在离我几尺开外的地方听见下来,把汤药放在鼻翼下,轻轻嗅了嗅,一本正经道,“里面不过是些当归,枸杞,莲子,百合等寻常的,补血宁心药,哪里就难闻了?你分明就是不想喝药?”
“是,我就是不想喝。反正无论我喝不喝,身子状况如何,七日后你也就自由了。”
“这样,我陪你一起喝吧,”他说着,起先喝了起来,一边又道,“你不用误会,我不是想和你同甘共苦的,一来我只是想在皇祖母那里有个交代,二来我也能早日出了这宜春宫,去见婉儿,再不用看你这副臭脸。”
我心想:糟!早知道,我先前发誓的时候,就不那句‘睡觉没有良娣’了,这现世报,也来得太快了些……
我有些走神,成章和已经喝掉了一整碗汤药,并将桌子敲得很响,“喝不喝?”
“不喝!”我神情从容淡定。
“要我喂你?”他说,比我更加镇静,脸不红心不跳地挽了袖子上前,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在我的耳畔烧灼,“常言道,君子动口……”
他还没说完,我就慌了,急忙从床上蹿了起来,三两步跑到药罐前,一勺接一勺,一碗接一碗,喝了个点滴不剩,还特别有情义地打了声饱嗝。
刚刚喝完药,成章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懒洋洋的,“别怪我没告诉你,皇祖母说了,今晚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菜肴。要么,你吐了,要么……”
小女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小人捷足先登,我就不能暗地里使坏了?
于是,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哇地一下子,汤药溅了他小半边袖子。
我当时哈哈大笑,一点情面也没跟他留。不过他今日脾气特别好,什么话都么说,连个厌弃的神情都没有,只是站起身来,稍稍耍了耍了袖子,浅浅一句,“粗俗!”
我目送他出门去换衣裳,自己倒头就睡。
后来,是被一阵清脆的瓷器碰撞的声音给吵醒的。迷迷糊糊之中,以为是红桑,可这丫头做事从来不会这么莽撞,乍一想,这屋子里,除了我和成章和,哪里还有别人?
想到这里,我顿时清醒了不少,翻了身,半眯着眼在屋里寻找成章和。
远远地,我就嗅到了一阵饭菜香。成章和一个人在桌案前忙得不可开交,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个啥,听动静,倒像是个打家劫舍的。
我也是一整天都不曾吃东西了,咽了咽口水,肚子里的蛔虫也跟着唱起曲来。
屋子里突然寂静了,成章和停下手来,往我的方向看了看。
我慌忙闭眼,佯装睡得深沉。
我原本是想着,成章和那么勤快地催促我喝药,那这一次,也总该不会例外。
于是我就闭眼等啊等,可越等越不对劲,直到我的耳畔响起了成章和吧唧吧唧的嚼嘴身,才算醒悟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先开动了,且分明是故意的。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到这里,我飞快睁眼下榻穿鞋落座一气呵成。
“醒了?”他淡淡看向我,小呷了一口酒。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捉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饭菜下肚。饭菜香味很浓,味道也好,我忍不住点头称赞,甚至也快了成章和就坐在我对面,“好吃!没想到,这宫里的御厨要比我那从江南请来的要好!”
他听我说这话,便搁下了杯子,迟迟再没有动筷。
我见他举止怪异,就问他,“吃饱了?”
他指了指我眼前光秃秃的碟子,欲言又止。
我也回看了看,就是那么有点不够意思,吃得快了,一点也没给他剩。
可我总和他是冤家路窄,不说几句,我这浑身上下,还真难受。
于是我把他指中的空菜碟,递到他面前,有些缺德地问,“怎么,你要舔啊?”
这话没气到他,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接下来要做的,恐怕更会让他更加抓狂。
我趁着他不注意,一把抢过他面前的酒壶,得意洋洋道,“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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