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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封印了净天教主的血玉在蜀山，接下来蜀山应该会很麻烦。蜀山的护山大阵太过粗陋，届时怕是无法阻止净天教众冲上山来。”

“……”

青石的神情略略一僵，然后摇了摇头。

“重明你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只不过……这却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粗陋’来形容蜀山的护山大阵，你对于阵法的造诣，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得多。”

“恩？既然我不是第一个这么说，为何……”

重明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青石浅笑着伸手揉了揉。

“蜀山镇守着神魔之井的入口，藏着太多秘密，若是隔绝的太过，只会适得其反。不说其他，只说神魔之井中溢出的神魔之力，若是无法泄露出去，只禁锢在蜀山一地之中，只怕不消数月，蜀山便因承受不了神魔之力而毁于一旦。”

“神魔之井？”

一直被忽视，只默默在边上充当背景的龙幽忽然开口，眉头紧皱。

玉书瞥看自己徒弟一眼，状似不经意地用手中从不离手的书卷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手掌。

“六界之间虽互不连通，封印却不是太完整，偶尔也会打开些不稳定的缺口，这些缺口间会形成数条通道，然而因为这些缺口并不确定，所以神魔之井自身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

顿了顿，玉书颇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

“可惜了，若有此机会，我倒真想去魔界一游。”

“为何是去魔界，而非神界？”

龙幽神色只似有些好奇，双手环胸站在重明身后，目光略沉。

“据说魔界连年征战，杀伐不断，可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

“人类看异族，多少从心底就存了几分偏见。这个‘据说’可不见得经得起推敲。”

玉书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手中书卷抵在下颚，将唇角的弧度遮掩起来。

“何况说起征战，六界皆存，我从不认为神界仙界，便是一派祥和之地。”

青石语气淡淡地开口，面色让人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因一己私欲而妄动干戈之辈，所谓行侠仗义，又能救得了几个人，不过只无愧于心罢了。”

龙幽呼吸一滞，敛下眉眼。

“师伯说的是，尽力而为，守住一方平安，问心无愧便可。”

重明察觉到龙幽的异样，下意识地仰了头想要看他，待得仰起头，才想起自己仍是蒙着眼睛不可视物，便又低下头去，心底忽而冒出几丝古怪的恼意。

抿了抿唇，重明伸出手，指尖碰到一片柔软的布料，当下就是轻轻拽住。沉默了良久，却总是想不出自己可以说些什么，又或者是应该说些什么，重明只皱了眉，憋出一句。

“……天道之下，众生如一，魔界与神界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感受到衣摆上不轻不重的力道，龙幽面上终于重又露出笑意。

原本环抱在胸前的手松了开来，犹豫了下，试探着搭在重明的肩膀上，见她没有一丝抵抗，自动把这替换为无声鼓励的龙幽唇角弧度越深，无比自然地把重明的头发捋了捋拨到耳后。

“重明看的倒是通透，”

青石淡淡一笑，却是摇了摇头。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神或是神，魔却是魔。只不过，正如同人有善恶，或许，魔也有好坏罢了。”

“不说这些了，”

玉书摆摆手，笑眯眯地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玉壶。

“来来，这流霞仙酿可是难得一见的佳酿，并不醉人，重明也可尝尝。”

“……”

青石冷下脸，面无表情地睁眼看玉书。

“玉书师弟，不问自取谓之盗。”

玉书避开青石的视线，眯着眼睛笑的淡定自若。

“青石师兄言重了，这流霞仙酿是我从一贫师兄那处得来的，至于一贫师兄如何得之……我便不知晓了。”

“是吗？”

青石轻飘飘地问了句，伸手将收入暗格中的棋篓取出，玉书看着他的动作，笑容僵了僵。

“我记得昨日有一残局，师弟说要回去斟酌，不知今日可有思路——”

剑冢蜀山

玉书的棋艺果然如青石所言的令人不敢恭维，就连被自言对围棋略懂一二的龙幽提点着的初学者重明，都能够堪堪和他战个平手，不得不说，这极大地鼓励了重明学习围棋的信心。

至于玉书原本的对手青石，此刻捧着杯茶坐到了自家徒弟的身边，时不时地截了龙幽的话，先一步给重明提示——如何更好更犀利更彻底地让玉书没有翻盘之力。

最后，以玉书第不知道多少次惨败结束此局。

那一盘下到后来奔逸到难以形容的棋局，就这么被放在矮桌上不管，青石和重明一人一杯茶，又开始谈起阵法，说到兴致上，各自用手在虚空中点点画画，线条轨迹抽象到让围观的玉书和龙幽无比纠结——这两人到底怎么交流的？

说到阵法，无论是重明还是青石，都认同有关于时间与空间的法阵最为危险与复杂。

重明提出，神魔之井或许是数个时空法阵相叠，因为六界中饱和后的神气仙气魔气妖气鬼气灵气等最基础的力量，提供了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互相制衡又彼此独立的现象，所以说，神魔之井应该并不仅仅是只是连接六界的通道，应该还有可以回溯过去窥伺未来的可能。

青石思索良久，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引申出既然如此，或许在不同的时间段，因为某个微妙的改变，而产生断点，就像一棵树从某处分叉，长出两条彼此互不干扰又同源而生的枝桠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