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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小声，像是受了委屈却找不到人告状，只能自言自语，&1dquo;叔叔不让我回去，过生日的时候......”

  耳机里静默半晌，答：&1dquo;那就等下半年。”

  &1dquo;要是下半年也不让呢，明年也不让呢，那就一直不回去了吗，哥......你能不能帮我——”

  &1dquo;不能。”话没说完就被打断，&1dquo;孟一，你知道这事我做不了主。”

  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孟一过了好久才点点头，&1dquo;哦......”喉咙像被棉花噎住了，用力压抑着什么。

  虽然醉得脑袋短路，思维运转得很慢，但他对某些词汇异常敏感，比如他哥突然很严肃地叫他名字时，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温情暂时结束。

  傅决寒听得皱眉，侧头看着彻底蔫下来的小孩儿，面颊酡红，没撒野，也没撒娇，但却说不出的可怜。

  傅决寒想他如果真是一只猫，此刻一定会把毛脑袋埋进自己的矮脚里，缩成一只安静的球。

  耳机里又是一阵沉默，没人再开口，傅决寒正想结束通话，突然听孟一叫了一声，&1dquo;哥。”

  他鼓足了气，开口时却依旧艰难：&1dquo;你是不是......也不想让我回去......”

  &1dquo;你们、你们别这样行吗......这样不好......”

  他抠着前座的靠背，说得很急很乱，又因为醉酒组织不好语言，显得气势更弱：&1dquo;我得回去的，哥你帮我和叔叔说说，让我回去看看妈吧，哪天都行，我已经一整年没看到她了，她也会想我的......”

  &1dquo;想你?”

  一声很明显的讥讽划过耳膜，孟一手指僵住，像是被亲近的人猝不及防打了一拳的小兽，猛然定住了。

  &1dquo;她想你干什么?想着你做噩梦尖叫，还是想着你胡言乱语，还是想着你——”

  &1dquo;孟想!”傅决寒厉声叫住他，&1dquo;别疯。”

  往心窝里扎的话戛然而止，孟一红着眼睛动了动唇，肩膀塌了下去，那些气势很弱的&1dquo;执念”也再不敢开口了。

  &1dquo;对不起......”他捏捏手指，&1dquo;我不该让你为难......”

  电话里的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懊丧地骂了句脏话，却没再理会他，对傅决寒说：&1dquo;挂了，把他接你那儿去吧。”

  孟一明白这是哥哥身边也不能回的意思，声音更小了：&1dquo;好的。”

  欢乐的气氛迅被压抑取代，失落像是加湿器里的水雾，从孟一头顶扩散开来。

  他自己则变成了水汽的源头，垂着头，抵在椅背上，茫然地盯着脚下，把自己缩成很小一团。

  像蹲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满心欢喜扑上去时却被踹出很远。

  傅决寒看到他快抬手抹了下眼睛，同时肩膀跟着微微颤抖，连头上的自来卷的小弯儿都变得委屈巴巴了，却始终没出一点声音。

  和那天哭到震天响不一样，但傅决寒可以确定挑起悲伤的是同一个原因——被领养的小孩儿不被允许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