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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第二次见周以沐的时候，是在实验室。刚参加完夏令营，锁定保研名额后，我便提前进实验室打工，正好有一个大创项目准备结题，我经常到十一点才出实验大楼。这个点，校园里几乎没有人，实验大楼通往宿舍的路太远，只好抄近道，往常我都和师兄结伴而行，师兄一边走，一边吐槽说渔大真是抠门，连装路灯这种事都扣扣嗖嗖的。我偶尔也会跟着应和两句。

师兄佳人有约。只剩我一个人，我倒不怎么害怕黑暗，只是觉得有些孤独。师兄快毕业了，确定了去向，去国外攻读博士，和女友一起。我曾表示过羡慕，师兄不以为然，反而问我和靳云的感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我愣住了，问师兄为何这样问?

师兄以为我在开玩笑，说之前听别人说，靳云跟很多人说起你们是竹马，你们感情很好。

我承认我们是竹马，也承认我们感情很好，但我们并无其他感情。见我这么认真，师兄便"严肃"下来既然这样，你还是要跟他说清楚，不然会有误会。言外之意，是让我和靳云交代，不要在外面说太多

我确实也和靳云说过这件事。他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我不够大方，只是帮他挡去一些烂桃花罢了，难道这些小事，我也不愿意去做。我倒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我的母亲也前前后后暗示了好几次，让我多留意留意靳云。我知道她什么心思，她总说，找对象，要找知根知底，这样才放心。

除了对象，专业也是。大学志愿不是我填的，母亲说移民a国的大伯在国外的医药公司里做高管，等我读完博士可以直接去国外找他。读研也有更多选择，但都被她一一否定，母亲说在渔大有什么不好，知根知底，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导师，甚至回家都很方便。读完研的路，她也帮我想好了，最好能在研一的时候直博，不然读完博士，我都快三十了。

走着走着，终于走到一条主干道上，有了路灯，步伐也轻快了一些。走着走着，我停了下来。

我看到了周以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记忆浮现，我好像见过这个人，可是在哪儿，我想不起来。我停下来是因为我感到诧异，已经是11点10分，周以沐居然一个人坐在路灯的长椅上，似乎在等人。不，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好像也遇到过他，只是每一次都和师兄聊天去了，匆匆一瞥，似无关紧要。他在等谁?

他也注意到了我，站起身，迟疑地抬起手，似打招呼又好像不是。我还特意转过身确认背后无人。

"你好。"我打了个招呼，又想多问些什么，可一想，不太合适，没有那么熟，“我先走了。”

"再见。”

我开始留意这个人，自那天以后，每当路过，我都会刻意地去寻找这个人的身影，像一场猫鼠游戏。果然，再接下来的五天，每一天，无论多晚，我都能看到他。

所以第六天，我特意支开了师兄，我想问问，他是不是在等我，也许，他有什么话想说。可是，我却看到了他在和另一个男生交谈，我有些失望，他注意到了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举手和我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这有安慰到我，但失望大过于安慰，我本以为，他应该对我有些兴趣，可看来，他只是在等人。

自作多情。

我不再抄近路，反而绕路。大创和小项目结束后，我拿到了一小笔钱，不多，但足够我买一辆电动车，我更没有走那条路的理由了。我确实也没再见过他，有时，我会恶趣味地想，他会不会偷偷跟着我，在人多的地方，偷偷地看我。

“喂，你小子，看什么呢?饭也不好好吃。”师兄夹走我的一块排骨。

“没看什么。"我有些失落，但在意料之中。

"我发现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极力掩饰，好像刚刚刻意地回头寻找只是我用来缓解落枕的一种方式。“对了，师兄你去国外的签证办好了吗?”

“办好了。"师兄随口一说，刚准备咬排骨又放回了自己的盘子里，“闻衍，我找好了工作。”

“什么?”我差点叫出来，“找什么工作，你不是"

“a国的博士费用太高，我不一定能按时毕业。”师兄放下了筷子。

“不是有奖学金。"

“杯水车薪。我没能申到全奖。再就是，她父母不同意她去国外，除非我们结婚。”

"这是好事。”

师兄摇了摇头，“如果结婚，去a国就不现实了。房贷就够我喝几壶的了。"

我沉默了，这简直是一个世纪难题，是我，也无法抉择。

“而且，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也没有那么想继续深造。我有些退缩了，闻衍。”师兄向我坦白。“她们家要求很高，不过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外企也很大方，所以，工作也是一种选择。"

"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你。"

"你小子。"

后来，师兄两者都没有实现。女方家长突然变卦，狮子河大开口，师兄只能提分手，不过，他还是去了a国，不过不是去读博士。那笔钱已经用于购买婚房，读博士这条路断了。不过好在，外企的总公司递了橄榄枝，师兄去a国工作，发展得很好。再后来，我突然在渔城见到了师兄和他的女友，才知道他的女友背着父母去了a国找师兄，两人一同在国外打拼事业，终于也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可，回国结婚。当时买的婚房现在价格大涨，我还开玩笑，说师兄真是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