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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城也是第一天到,但他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沉思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个答案。
“说话啊。”
伏城垂目看他,清俊的脸上没太多表情,声音也平平静静的:“半年前,日本航空JL917班机从东京开往赫尔辛基,在距离万塔机场一公里的农田上方坠毁,机上乘客136人和机组人员9人遇难,89人幸存。”
朋克少年的表情僵住了。
宾利缓缓停下,伏城看了少年一眼,自己开门下车。
这里似乎是一片工厂区,人迹罕至,橙色的厂棚容纳了所有的人与机器,将它们隐匿其中。车是在一栋二层小楼外停下的,此时天色擦黑,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一阵微风吹来,铃兰淡雅的香气顺着风袭进鼻腔。
夕阳还未完全没入地平线,临近大地边缘处,是一条瑰丽如火的橘红色。
远远的,透过昏暗的光线,伏城看到二层小楼前有一道颀长的黑色人影。
此时也没有其他路可走,朋克少年在他身后下了车,郁闷地去拿行李。伏城则大步走上前,想去问路。
越走越近,风中的铃兰香更浓了,还有厚重的烟草味。
这人穿着单薄简便的白色T恤,也不畏惧赫尔辛基入夜后只有十几度的低温,两条劲瘦的手臂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他上半身坐在双层铁制栏杆的上段,因为太高,栏杆太矮,两条大长腿无所适从,于是一条腿踩着栏杆的下段,一条腿斜着踩着地面。
他左手撑在栏杆上,后仰着仰望夜空。右手则夹着一只烟,吞云吐雾。
伏城的脚步声并未刻意隐藏,这人也应该听到了,可是他依旧仰头看天,没有扭头看一眼的打算。
略长的黑用简陋的橡胶皮筋在脑后扎了一个小球,但大多数头还是落了下来,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高挺凉薄的鼻梁。
伏城定下脚步:“he11o?”
“Bonjour?”
“……hei?”
“你除了法语,还会芬兰语?”
夏季清冷的夜中,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穿过铃兰的花香和烟草的苦味,落在伏城的心上。他一手夹着烟,一边转了头,微微侧,似笑非笑地打量眼前的黑年轻人。那张单薄的嘴唇勾起一个应当可以称为善意的弧度。
然而渐渐低垂的夜幕下,黑年轻人双目急剧缩紧,手指一颤。
没有开口。
大地边缘,最后一缕霞光隐入深渊。
他被狠狠摔进极地冰川的最深处,全身的血液在望见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全部凝结。
这时,身后传来拖拽行李的声音,接着是朋克少年的惊呼:“RIp?”
卓桓从鼻子里出一声轻哼:“嗯?手下败将?”
朋克少年恼羞成怒:“谁他妈是你的手下败将!”
“只是赢了你37次21点而已。”用牙齿咬住烟,修长的腿在铁栏杆上轻轻一蹬,他便站直了身。卓桓双手插在裤袋里,朝伏城扬扬下巴,“卓桓。”
这是在向他自我介绍。
没等伏城回答,卓桓笑了一声,咬着烟转身进了小楼:“我知道你叫伏城。”言罢,懒洋洋地抬起手,头也不回地朝后面挥了挥。
他走得无比潇洒,自信极了,仿佛知道身后的两人一定会追随自己,跟他进门,绝无第二种选择。
朋克少年拖着行李箱,气势汹汹地跟了上去。
就在男人的身影即将隐没进小楼的阴影处,那个僵在门外的黑年轻人也动了。他抬起脚,跟着走了进去。
第四章
进入小楼,一层空荡荡的,被打扫得干净光滑,好像一个空置的仓库。
卓桓走在最前面,身后是骂骂咧咧的朋克少年。伏城与他们隔了两米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上移,停在那个男人脑后随意扎起的一圈头上,精神有些恍惚。
走到楼梯口,那人停住脚步,轻轻地啧了一声,将烟捻碎,扔掉。
整个一层什么家具都没有,只在楼梯口旁放了一个烟灰缸,里面摆满了烟头。这只来的烟头被掐灭声息,在烟灰缸里艰难地站立了几秒,在伏城上楼时,就与其他同伴一起倒进烟灰缸了。
毫无疑问,就这个掐烟头的姿势和力度,烟灰缸里的烟头们应该都是同一个人的杰作。
三人一同上楼。
卓桓走在最前面,双手插着口袋,身体微微前倾,两步化作一步,很快就走没影了。
朋克少年提着行李箱,颇有不便,显然还疏于锻炼,没走两步就喘上气了。伏城顺便搭了一手。朋克少年惊讶地看向他,嘴唇翕动,也没说出话。
等他们走到二楼,某位长腿先生早就坐在电脑后,眉头紧皱,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了。
“让adrain把东西快点送过来,三天了。”长腿先生右脚在地上一撑,椅子向后滚动,他看向一位金碧眼的美丽女郎,“我的耐心极限你应该知道。”
女郎微微一笑,倒着咖啡:“但是看上去adrain并不知道。”说着,将咖啡送到卓桓桌前。“我会再提醒他的。下次该把烟灰缸放在门口了,Reid,你满身烟味。”
卓桓喝了口咖啡,似乎这才现两位人到了,看向他们。
金女郎走到两人面前,正要开口,长腿先生端着咖啡站起身:“成员,伏城,苏飞。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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