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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妃娘娘……这个在宋庭誉生母死后,唯一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母爱的人……她、死了?
她死了……
对啊,回京这么久,他半分也没有听过清妃娘娘的音讯,她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过世了……很久之前,又是什么时候?!
血红浮现在眼前,铜钱的声音愈演愈烈,撞击地他头皮麻,氧气都似乎要呼吸不到。
好痛苦,好痛苦……
后脑被一股微凉带动,按压在了炙热的胸膛上,那胸膛烫的不行,好像一团火,分明是烧时不正常的温度,却让宋庭誉倍感安心。
他下意识地抓住邢遮尽的手,后者只迟凝了一瞬,眨眼间便将他反握住,掌面摩挲着手背,安神静气。
不知多久,脑海中的嘈杂才消失,宋庭誉模糊着眼抬起头,感到身心俱疲,后知后觉得现,自己竟已是泪流满面。
他有些羞赧地皱了皱眉,喘着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和邢遮尽交握的手却忘记了松开。
“我、不记得……”他抬头,带着几缕思疑看向邢遮尽,“清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手上的力骤然变大了些,他明显地感受出,邢遮尽隐隐颤的指尖,半晌后,对方冷声吐出了两字,让宋庭誉的浑身如同浇了一盆凉水。
“虐杀。”
“……什么?”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摇头,片刻后,又倏而皱起眉,在缝隙薄膜之后,看向了邢遮尽半垂的眼皮。
天地轻舟一叶,何为相依为命。
邢遮尽表面风光无两,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若干年前的二人,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他们两个老成持重,在其余孩童玩闹的年纪,就已经学会了隐忍成熟。
只有在邢遮尽的面前,宋庭誉才会短暂地当一个天真烂漫,有时又会耍些小脾性的孩童,而只有在清妃娘娘面前,这个不过比他大两岁的小大人,才会成为一个孩子。
清妃娘娘是邢遮尽若干年以来唯一的依靠,宋庭誉无法想象,在看见母亲被人虐杀后的尸体时,邢遮尽心中是怎样的痛楚。
“……什么时候的事?”他开口,嘴唇甚至都隐隐颤。
这一次,邢遮尽停顿了一会儿,再抬头,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向宋庭誉。
“八年前。”
脑海中顿时炸响,如同惊雷落入了汪洋,无论有多深厚的活水,都掩盖不下此时的惊骇。
八年前……在八年前。
宋庭誉的眼珠都在晃动,几乎忘记了眨眼,苍白着脸去看邢遮尽。
后者与他对视几秒后,却先移开了目光,又半晌,他好像完全没有把“八年”这个时间划进震撼当中,只是平静地继续叙述。
“母妃她死在了一个巷角,我来晚了一步,去时只看见了几个黑色的背影,为的人尚未收刀——刀鞘的山鬼花钱就在这时晃动撞击,声音清脆,甚至还有一些悦耳……”
他这样说着,眼底竟然还露出了一点笑意,只是这笑意让人触目生寒。
宋庭誉终于从这个数字后缓解过来,哑着声音开口:“八年之前……八年……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邢遮尽的指尖稍稍晃动,转而面向他,深黑色的瞳孔里如同长渊。
宋庭誉控制不住得抖,心中隐隐有着一个想法,一个足以让他崩溃到失控的想法。
好在下一刻,邢遮尽幽暗的目光一转,开口:“你坠崖以后。”
紧绷的身体倏而松下,宋庭誉一颗心猛地坠落,抬手拂去了额前的冷汗。
那么这样,就说得通了……他掉落悬崖后,虽说捡回一条命,却还是在床上昏迷了好多日,这期间生了什么,他都一概不知。
倘若清妃娘娘是在这时候过世的,那么她的死,应当与自己无关了……
与自己无关。
脑海里冒出这几个字时,心中不由闪出一阵讽意,面对一个至亲之人的离世,宋庭誉感到悲伤的后一刻,想的竟然是害怕她的死,同自己扯上关联。
这些天里,萦绕在他脑海里的梦境几乎要把他吞没,在某一时刻,他隐约感受到,那拿着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面对的就是一处巷角。
在邢遮尽未答话之前,他几乎要以为,清妃娘娘的死地同自己梦境中的地方相同,如果她的死,当真和自己有关,那他再面对邢遮尽时,又该是何颜面??
届时,恐怕他连看一眼邢遮尽的勇气都没有了。
宋庭誉这样想着,忍不住闭了闭眼。
大婚之日,一人拜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初的恨意决绝却开始产生崩裂。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些年里,并没有得到杀手绳之以法的消息,那么当日拦马女子腕上的山鬼铜钱,恐怕是这八年来邢遮尽得到的唯一线索。
谜团谎言被剥解开,宋庭誉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好了伤疤忘了疼,在他的身上可真是表现得淋漓尽致。可这么形容又算不上准确,在爽婚的事上,邢遮尽是有愧于他,可那是有关至亲被虐杀的唯一线索,没心没肺的人可以不管不顾地去责备,宋庭誉却长着一副赤血衷肠。
“既如此……你找到了什么线索了么?”他重睁开眼睛,眼皮疼。
“没有。”邢遮尽言简意赅。
宋庭誉停了几息,大抵猜到,这其中又出了什么变故,让他跟断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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