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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情不自禁地牵扯起弧度,程修宁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叮嘱白知梨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紧。还有我。”
徐清搞事。
白知梨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忽然发展到这一步,明明就在昨晚之前,提起他名字的地方都还在磕cp、在讨论他的舞蹈跳得有多好看,可偏偏一夜之间,这一切就全都变了。
从前磕的人有多少,现在骂他的人就有多少,麦麸引流、捞钱、没担当……
没人知道具体真相,但群体性的口诛笔伐仿佛一场盛宴,在网络这套餐盘上,用口舌撕咬着一个本来无辜的人。
白知梨下午没有课,省去请假这个步骤,就也乖乖地听程修宁的话,收拾好东西慢慢往小区里走。
一路仍旧有不少人频频回首侧目,也许是那些被推送得到处都是、即使不刻意搜索也会跳入眼前的辱骂,白知梨总觉得这些目光中没有往日那种单纯只是见到网红出现在身边的新奇,更像是一种藏得很深的微妙而又隐约的恶意,那种窘迫感,让白知梨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光衣服扔到聚光灯下,而下面全都是西装革履前来接受艺术熏陶的上层清流们时,一定会产生出来的那种羞愧、无地自容。
那种羞耻感快要将白知梨淹没,一种被灼烧的感觉从五脏六腑蔓延至皮肤,不经意自己碰到自己时,都会被烫得心惊一下。
白知梨只想早点回去,回到那个老旧却安静、永远都整洁干净的两居室,哪怕不进自己的卧室,只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躲起来,也比现在这样暴露在人前更好。
他现在只觉得无比庆幸,幸好当初并没有被一时的流量冲昏头脑,真去带货打广告,否则现在连自己自己是清清白白的都毫无说服性。
白知梨思绪很乱,也没怎么看路,导致他没及时发现迎面走来一位不速之客,等对方举着手机都快走到跟前儿了,他才猛然察觉。
可为时已晚。
徐清虽然被劝退休学一年,但他还保存有舞蹈系这学期的课表安排,因此知道白知梨什么时候会有课,做好了一切准备才过来堵人,势必要让他身败名裂。
曾经用来对付保安的那一招此时又被徐清用在了白知梨身上,他举着手机对准因为事发突然而手足无措的男孩,而自己隐藏在摄像头后的表情则是满脸畅快得意,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透露着一种强烈又疯狂的扭曲,让他看上去与正常人有种非常怪异的丑陋神态。
“哎?这不是我们最近风头无两、在音节上大红大紫的新晋网红荔枝吗?真是巧了,京大附近人流量这么大,居然能刚好遇见你。”
徐清语气轻快地与直播间互动,而本来人影伶仃、仅有的几个还在骂他无耻的直播间,在白知梨出现的刹那,忽然就涌进成百上千人,还不只是短暂现象,仍在持续不断的进人。
【等会儿,徐清这傻逼为什么还能开直播?他账号不是被封了吗!!!】
【拿爹妈身份证绑定的账号呗,反正这种富家子弟,想弄个能直播的账号还不容易】
【这是故意来找白知梨看笑话好落井下石的吧,不然哪儿有这么巧一来就遇上了】
【笑死难道在座各位不是来看网红塌方笑话的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zqsg追网红的吧?】
【一个光会跳舞麦麸的网红有什么好追的,们音节人吃点好的吧】
【点开几位看不起追网红的主页,发现你们追的这些内娱歪瓜裂枣也不如白知梨啊,别的不说天天营销自己是国风爱豆那位,跳舞比过正儿八经专业第一考上京大的“塌方”网红了吗?】
【乐,最爱麦麸的内娱爱豆粉倒是骂上网红麦麸了,知道我们荔枝宝轻轻一麦就把你们那些靠致死量工业糖精才麦来的cp粉给勾走了,看把你们给酸得,实际巴不得哥哥躺下手术室按着我们荔枝宝的脸整吧】
音节毕竟是白知梨起号的大本营,外面的风风雨雨还没有太波及到这里,徐清见直播间并没有一边倒的支持自己唾骂白知梨,忍不住就有点着急。
白知梨偏过头,只留下棱角分明的侧脸,语气里有些厌恶:“不好意思同学,我们不太熟,我有事急着回家,就不跟你叙旧了。”
他说完想走,徐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居然直接上手,一把抓住白知梨手腕,冲他阴森森地笑了笑,半是威胁半是阴恻恻地说:“别呀白同学,虽然我现在是不能上学了,但这一切不都拜你所赐吗?况且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也没找你什么麻烦,现在只不过是在直播恰好偶遇你,别对我这么大敌意嘛。”
白知梨都快气懵了,他没想到这世上能有徐清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明明是他过于狂妄导致的这一切,现在却全都推到自己头上来?!
气过之后,白知梨再一次意识到和这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没什么好说的,不再搭话,冷着脸转身就走。
徐清却跟张狗皮膏药一样,死皮赖脸地跟了上去,举着自拍杆一个劲怼白知梨脸,笑嘻嘻的说:“先别走啊白同学,我这才看见直播间好多人都在问你和学长的事到底是真是假,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要不你现在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自己澄清一下吧?”
白知梨深知程修宁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到时候导致的后果就算再糟糕,也肯定比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准备就被徐清举着手机追着问更好。
他打定主意不开口,无论抿紧的嘴唇,还是紧紧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无一不显示着对徐清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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