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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没人能想到他还能活着回来。他自己也不能。

这次他只用了半个月就在神威空间重新苏醒，查克拉一如既往混乱不堪，身体在解构重组化为人形，和上次共杀灰骨之后的状态一模一样。一时间他甚至恍然觉得之前和卡卡西相处的一个多月还有最后在咒杀下惨烈的死亡都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梦。

好像变成大蛇丸一样的怪物了，他自我评价道。直到控制查克拉的能力在掌控之内，他才敢从神威空间出来。这次他没有直接去找卡卡西，而是先找到了纲手。

虽然很震惊，但是纲手说事后想一想，这明显是个没有丝毫意外的结果。大筒木辉夜姬的共杀灰骨都杀不死的人，这世上现存的所有忍术都不会置他于死地吧。

“你真的是很麻烦的人。”纲手嫌弃道，“真想赶紧将你脱手。”

“这话我听得够多了。”

“他怎么样？”纲手问，“我也有一阵没见他了。”

“还好意思说，”带土躺在封印室的床上愤怒控诉，“你现在是把自己所有的工作都扔给卡卡西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上任多久了！！每天11点才回家！！前一阵烧到39度都没有停止工作，连续三天！！！”

“我也只是让他提前积累经验而已。”纲手心虚撇嘴。现在二人关系缓和很多，公事公办之外倒像是可以聊天的同事。

纲手顿了顿，后露出有些担忧的表情，“虽然小樱也有把每次的检查结果汇报给我，但还是亲近的人最能感受到他的变化，还有不久他就要继任了，你觉得他现在状况怎么样？”

但是和每次触及这个话题的时候一样，刚才还聒噪的方向现在一片寂静，她没有听见带土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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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土不能确定现在自己在卡卡西这里算是什么。

对于自己没有死这一点，卡卡西接受得太过平静。那天打开门看见带土的时候，他只是笑着自然而然地让他进门，还说了句欢迎回来，仿佛这段时间、或者说这些年的死别都没有发生，门外的人只是刚出买了红豆糕。

一切带土想象中的哭泣、过呼吸、失控、谴责、剖白、拥抱，全部都没有发生。这让带土不禁认为卡卡西又将自己当成了幻觉，或者说他其实并不知道带土再一次真实地死了一次。

这本就是他当时计划并且想看到的情况，但这一切不会让带土觉得轻松。有什么在发酵，他感受得到，暗藏在貌似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只有零星的裂痕能窥伺到真实的冰山一角。

比如眼泪，比如从未被呼唤的名字，比如无法用言语触及的那一次次死亡。

带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被问及时只有沉默。

加固封印是一个繁琐的过程，今天拖得时间更长一些，带土慌张地跑回家（他已经不能再用瞳术了），看见家中一片漆黑才松了一口气。

卡卡西还没回来。

出于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原因，他现在不是很敢让卡卡西一个人待在家里。他知道自己现在有一些过度保护，但是他很怕，怕打开门看见某个过于寂寥的身影。那是他看过太多次的、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之无关的、令人心惊的寂寥。

他很怕这种寂寥。

现在的自己算陪在他身边吗？

带土也不清楚。

他坐在沙发上，向着门的方向，然后看着表针一圈一圈地走。这是他一贯等待卡卡西回家的位置，保证对方打开门就可以看见自己。

卡卡西回来的时候时针刚刚指向十二——带土被门声惊醒时一心只有去找压榨继任的五代目讨个说法的念头。他从沙发上跳起来，看见卡卡西撑着门框站在门口。

是酒的味道。

去聚餐了吗？在哪里？和谁？喝了多少？……满脑子的问题扭成一团，最后变成一个还有点委屈的问号——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呢？

卡卡西看见他就弯着眼睛笑了，但是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连一句我回来了都没说。带土张开口，诘问的话就在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能以怎样的身份来干涉他的正常社交自由？

带土看着卡卡西弯下腰换鞋。动作是较平时有些慢。喝醉了吗？带土还从未见过卡卡西喝醉的样子，但是他现在面色如常，呼吸也很稳，所以应该没——

卡卡西坐在了地上。

带土大为吃惊，这个处女座的洁癖他可是见识过的，他赶紧冲过去扶住卡卡西的胳膊，对方却轻轻拂开他的手，自己稳稳地站了起来，慢慢走进房间。

就算是伪装成幻觉的那段时间也从没被无视到这个地步。带土跟着他进了房间，一边生怕他摔倒或磕到哪里，一边怨恨他的那些同期——卡卡西常进医院的小身板你们灌酒时候不知道吗？而且，这可是未来的六代目！

然后他看着卡卡西一头歪在床上就要睡过去。

“喂，起来，换了衣服再睡。”他哭笑不得地揪着木叶硬邦邦的上忍马甲劝说道。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卡卡西喝醉的样子，看着他这个平时冷静严谨的小学同学有些迷糊地做出清醒时不会做出的行为，心里确实觉得有些好笑，可他也在此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卡卡西根本没有在真正的日常中相处过——他不知道卡卡西喝醉什么样子，酒量如何，和同期聚会时会自如调笑还是微笑沉默，他不知道他和他的朋友们会谈论什么内容，在他假死的十八年里是否也能平静地谈及宇智波带土这个名字。

他通通不知道。

这个事实，加上今天卡卡西无视他的样子，让他感到难耐的酸楚。但是他只叹了一口气，打算帮卡卡西把马甲和刚才没脱掉的鞋子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