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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洛阳不良人（第1页）

李嗣源话音刚落，却见大殿之外缓缓走来一老者。他步伐沉稳，脊背挺直，一袭素色朝服虽浆洗得有些发白，却打理得极为齐整，透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老者稳步踏入大殿，袍角带起细微的风声，而后双手交叠，规规矩矩行了个拱手礼，朗声道：“门下侍郎杨渉，参见监国！”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李存礼见杨渉这般架势，眉头微挑，眼中划过一丝不耐，开口问道：“杨渉，你不请自来，所为何事？”话语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杨渉仿若未闻李存礼语气中的不善，只淡淡吐出两个字：“谏言。”

李存礼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冷哼道：“监国庆功之日，不谈正事，下去！”这一声呵斥，让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杨渉却仿若浑然不惧，上前一步，目光直勾勾盯着李嗣源，高声质问道：“天子究竟在哪？”

李存礼脸色一沉，缓声道：“晋地解梁，陛下手刃不良帅，后遭不良人余孽追仇剿杀，至今寻踪未果，此事天下人皆知，怎的就你不知？”言语间，隐隐含着几分警告之意。

杨渉冷哼一声，环顾一圈在场众人，目光中满是愤慨：“这便是你监国以举国之力诛杀不良人的理由吗？”

李存礼神色一凛，振振有词道：“王兄替天子监国，自晓其中利弊。不良人虽早已四散天下，却早已是我唐可用之重器，但如今天子下落不明，随时都可能会死于不良人之手，杀！实属无奈之举。”

杨渉听此，怒目圆睁，怒斥道：“无奈之举？李嗣源！你究竟是想让天子遭不良人仇杀而死，又或是想借仇杀之名除掉不良人，再或者，两件事都想做……”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只见一道刺目剑光仿若凭空乍现，刹那间撕裂空气，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杨渉已然身首分离，鲜血自脖腔喷涌而出，溅洒在大殿地砖上，触目惊心。在场的所有王侯都没看清李存礼是如何出手的，那快如鬼魅的剑法，让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见到这血腥又震撼的一幕，再次震慑了在场的王侯。此时，李嗣源才慢悠悠开口，打破令人窒息的死寂：“让诸位见笑了，此人是我六弟存礼，一手剑法无敌于天下，敢问在场诸位可还想看我这六弟舞剑呢？”这话看似随意调侃，实则暗藏威慑。

李存礼冷笑一声，接口道：“大哥，舞剑，可是要死人的！”此言一出，在场的王侯人人自危，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多吭一声，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步了杨渉的后尘。

“报！”这时，一名士兵疾步奔入大殿，单膝跪地，神色慌张地禀报道：“禀将军，安喜门遭到不良人余孽的袭击！想要冲出洛阳！”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本就紧绷的气氛瞬间升至顶点，众人的心又悬了起来，目光齐刷刷投向李嗣源，静待他的指令。

“六弟！”李嗣源喊道，声音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大殿中回荡开来。

“是！大哥！”李存礼即刻应道。说罢，他身姿笔挺，向着场上众人优雅地行了个礼，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朗声道：“诸位辛苦，今日突生变故，扰了各位雅兴，等晚些时候，我们再举杯共贺！存礼，先行告退！”语毕，他衣袂飘飘，转身快步朝殿外走去，步伐轻盈又急促，眨眼间身影便没入殿门之外。

此刻的安喜门，气氛犹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三位不良人背靠着背，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们身着破旧却利落的衣衫，发丝凌乱，脸上溅满了血污与尘土，却掩不住双眸中的坚毅与决绝。为首的那位，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刀，刀刃豁口密布，那是方才激战留下的痕迹，鲜血顺着刀柄缓缓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摊暗色的血洼。

“兄弟们，”他咬着牙，声音因为疲惫而略显沙哑，“能与诸位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下辈子，咱们在做兄弟！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

另一人则闷声回应：“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话落，三人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如三把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凛冽杀意。

而城门四周，李嗣源的士兵们呈合围之势，步步紧逼，盾牌在前，长枪林立，寒光闪烁。带队的将领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神轻蔑又凶狠，高声喝道：“你们几个反贼，如今已是穷途末路，乖乖束手就擒，还能留个全尸，否则，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三人却不为所动，只是沉默地凝视着敌人，等待着对方先动，下一波血腥厮杀，即将在这安喜门拉开帷幕。

这边安喜门杀声震天，动静闹得奇大，战火纷飞中喊杀与兵戈碰撞声不绝于耳。另一边的徽安门，却仿若被遗忘的静谧角落，此刻异常平静。只因安喜门突遭不良人袭击，徽安门这边大半的守备兵力，都已紧急调往安喜门去阻击那来势汹汹的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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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去了！”说话之人，正是段成天的徒弟，骆小北。他身姿矫健，一袭劲装利落束身，眼中满是急切与决然，只待师父一声令下，便要投身这场未知的风云。

段成天却双唇紧闭，一语不发，只是微微颔首。骆小北见此，也不再多言，当下就准备朝另一个方向奔逃。

“小北！”这时，段成天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目光深沉又复杂，缓声道：“若你能留得性命，咱们老地方见！”老地方，正是他俩初次见面的所在，承载着师徒二人往昔岁月的起点。

“嗯！”骆小北低低应了一声，旋即施展身法，身形仿若鬼魅，眨眼间朝着远处疾掠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待到骆小北走后，段成天望着徒弟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句：“小北，希望你不要怪我。”随后，他缓缓抬腿，慢悠悠地朝着徽安门走去。谁料，还没走上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声音：“倘若不良人个个都是这样，真的很让人头疼呐！”

段成天脚下不停，连头也没回，冷冷问道：“何人？”

身后之人不急不缓地回应：“通文馆，李存礼！”

段成天听后，只是淡淡“哦”了一声，那语气仿佛没把这鼎鼎大名的人物放到心上，嘴里喃喃一句：“早晚取你性命！”说罢，继续抬步向前。

这时，李存礼再次开口道：“校尉大人且慢！”而后，他自顾自地说道：“天罡校尉三十有六，你是天速星，段成天，没错吧？如此看来，刚刚那名替你做饵的少年，便是你的徒儿骆小北吧？”

段成天并不答话，沉默似铁。李存礼显然也没打算多费唇舌，当下开口下令道：“拿下！”命令一出，刹那间，密密麻麻的士兵仿若从地下涌出一般，自大街小巷、房檐屋顶潮水般朝着段成天冲去，一时间，喊杀声打破了徽安门先前的死寂，一场惊心动魄的围捕就此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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