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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嬿宁深居简出,同江陵各家的姑娘几乎从未有过交谊,唯独有一回出门,偶然结识了谢云涔,一静一动的两个姑娘,难得脾性相投,情谊深厚得紧。即便是谢云涔身在边关三年,她二人的书信往来却从未断过。
想到这里,容嬿宁陡然反应过来,怪不得这几日自己总觉得好似忘记了什么事情,却原来是忘了询问兰香书信一事。
看着小姑娘眼中难掩的期待之色,容御倒有点儿吃味起来,故意打起她来,“为兄想了想,既然阿渔不喜热闹,这赏梅宴不去便不去罢。”说着,就要打弄墨送容嬿宁回西跨院去。
容嬿宁忙抓住自家兄长的衣袖,轻轻地晃了两下,“阿兄莫取笑阿渔啦。”
等到檀香取了斗篷与兜帽来,容御方笑着在小姑娘的鼻尖点一下,吩咐马车起行。
到了栖霞苑,容御递上拜帖,被放行入苑以后,他没有急着赶赴文会,而是亲自护送容嬿宁到东门口。看到一袭红衣俏丽又不失飒爽的谢家三姑娘,容御俊脸含笑,声若清涧水一般朝着她道,“舍妹就有劳谢姑娘照看了。”
谢云涔正拉着小姑娘的手上下打量呢,闻言,偏过头看过来,凤目蓄笑,挑眉道:“这还有你嘱咐?有我在,没人欺负嬿宁妹妹,你啊,赶紧走吧。”
赏梅宴开宴在即,这会儿进出东的女眷显然多了起来。容御一介男子,自不好久作逗留,因此,叮嘱自家妹妹两句,又朝谢云涔拱手一揖,之后他便急急地离去。
容御的背影在拐过九曲桥后渐远渐不见,谢云涔瞥一眼那些以扇遮面尚在不住张望的女子,不由轻轻一哼,拉着容嬿宁的手,一边往东里走,一边念叨道,“你家兄长千般好万般好,就一点不好。”
“嗯?”
“为人太婆妈,从栖霞苑门口过来东才几步远,也值得他眼巴巴地亲自送过来。”谢云涔半点儿不认为,在杜宰辅的别庄里,还能有人闹起事来。
“阿兄才不是那样呢。”容嬿宁轻轻出声维护,在谢云涔横眼过来时,又小小声地补充道,“阿兄一点儿都不婆妈。”
“……”
屋外寒气袭人,东里却暖洋洋犹如三月春。
容嬿宁跟在谢云涔的身边,于莺声燕语间,穿过大半个东,在一僻静的角落里落座。
谢云涔从桌上的玉盘里摸了两块点心,一块塞进容嬿宁的手中,一块往自己的嘴巴里送去,咬一口,口齿含糊道:“早知道这么多人,还不如我去你家里找你玩。”
说是赏梅宴,可谢云涔冷眼瞧着,清雅乐事未见多少,反倒更似是各家姑娘你攀我比、一较高下的比试场,甚至更有人身在曹营心在汉,透过东的南窗朝外面不住张望。
谢云涔自幼习武,耳力不错,听见栖霞文会上的论诗谈文恭维声,再瞧一屋子百花争妍,嘴角一抽。
许这也是那杜宰辅为女设宴的本意所在?
容嬿宁无心留意那些,这会儿她坐在谢云涔的身边,却捧脸看着人出了神。
从前未曾注意,怎的今日看着云涔姐姐,总好似能看到另外一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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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下线的沈阿渊磨刀霍霍:本王有点不高兴。
第47章熟悉
谢云涔伸手在小姑娘眼前挥动两下,见她茫然抬眸看向自己,忍着笑意问,“想什么这样入神呢?”
“我……”容嬿宁一时语塞,直把俏脸儿憋得通红,方声轻若蚊呐一般,说道,“我就是觉得,云涔姐姐和以前很不相同呢。”
谢云涔闻言柳眉一挑,瞧见小姑娘一副扭捏的模样,不由好笑,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边摸边道:“是不是没有从前好看了?”
塞外风沙大,常常连着数月不下雨,谢云涔跟在谢二叔麾下,每日顶着烈日沙尘操练,三年下来,虽眼瞧着未见黑多少,但到底和深养于闺的女儿不同,后者多是肤若凝脂,嫩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而她呢,鸡蛋落在沙坑里,裹了一身沙粒子。
想当日,谢云涔单枪匹马夜奔回江陵,灰头土脸地钻进谢夫人的院落,差点儿没把谢夫人吓出个好歹。
明明三年前出门时还是个肤白貌美的娇姑娘,可转眼站在跟前的人,不开口都险教谢夫人认作府里的小厮不如。
谢夫人膝下三个女儿,长女和次女都是极体贴乖巧的,偏生小女儿性子活泛,打小就不爱红装爱戎装,长大了更是无所顾忌,敢丢下一封书信就奔袭去了塞北。
为着此事,谢夫人没少跟自家夫君抱怨起谢二爷,说谢云涔这无法无天的性子都是谢二爷惯宠出来的。
谢大老爷每每听闻,只一笑置之。
论起惯宠子女,谁还能越过谢夫人去?
谢云涔身在边关时,见的多是塞外女儿,今日里见着栖霞苑东中的闺秀们,才惊觉自己与她们确有不同。她看着身纤若扶风柳、肤白若冬皑雪的容嬿宁,难得生出些许歆羡来,心下方算理解连日里自家娘亲非要盯着她用那鲜牛乳沐浴的苦心。
容嬿宁迎着谢云涔苦恼的目光,先是一愣,等品出她话中的含义后,忙连连摇头,“云涔姐姐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说话间,她捧脸托腮,眉眼弯弯地继续道,“你一直都很好看呀。”
容嬿宁的这话并没有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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