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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悲凉来。从他进门开始，我心里梗着一件事，一刻也不能忘，就算我再怎么说服自己那不是他的错，是被人设计了。但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提醒我：是因为他的生活方式，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只是我没有立场去指责他。我只是他的朋友而已。朋友之间，提醒一下是本分，如果硬要逼问他的私生活，就成了逾越。李貅和他是落地为兄弟的交情，再看不惯他，也不过骂他一句放浪形骸，让他小心得艾滋。他还要反骂李貅是白斩鸡，都快二十岁了还办不了陆嘉明。我也知道，如果他有个陆嘉明的话，他也能等到二十岁，耐心等他长大。只是他没有。-做完两个菜，听到客厅有电话响。我在他扔到地上的西装外套里找到他电话，已经响了四五声，连忙接起来，以为是王朗他们找他有事。&ldo;哥，你在哪？&rdo;那边是个清亮的少年声音，很欢快。我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我挂掉了。然后又响了起来。我蹲在沙发前面，推着郑敖肩膀：&ldo;小敖，有电话。&rdo;他眼睛都睁不开，皱着眉头，声音还带着鼻音：&ldo;谁的？&rdo;我看了眼屏幕：&ldo;宁越的。&rdo;&ldo;不接。&rdo;他翻了个身，努力把头挤进沙发的缝隙里，一副不想再听见任何声音的样子。我有点犯难，只好把电话放在茶几上，可是那个叫宁越的少年还在锲而不舍地打，我看了眼郑敖，他已经烦躁地拿毯子蒙住了头。没关系的，我跟自己说，我只是郑敖的朋友，我对他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很早就放弃郑敖了。我可以像王朗他们那样，和这个叫宁越的少年好好相处。&ldo;喂，你好。&rdo;&ldo;你是谁？&rdo;那边大概也打电话打到烦了，声气有点不耐烦：&ldo;让我哥接电话。&rdo;&ldo;我是郑敖的朋友。&rdo;我跟他解释：&ldo;他在睡觉，所以暂时接不了电话。&rdo;&ldo;跟他说是我的电话，他会接的。&rdo;那少年还是和上次一样的脾气。&ldo;我已经跟他说了。&rdo;那边沉默了一下，宁越似乎在跟别人说话，我似乎听到笑声，然后他带着笑意问我：&ldo;你是许朗？&rdo;我并不讶异他知道我的名字，王朗和贺连山和我关系都不算好，告诉他也不奇怪。只是他声音里的笑意让我有点不舒服，我对这样的语气并不陌生，当初我被李家收养，和我同龄的那群&ldo;根正苗红&rdo;的孩子说我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里也带着这样的笑意。&ldo;是的。&rdo;&ldo;等我哥醒来，告诉他我来过电话。&rdo;我看了一眼屏幕，那边电话已经挂了。郑家三代单传，连郑敖这个&ldo;侄子&rdo;的身份都是绕了很大的圈子才安插进去的，他又姓宁，应该不会真的是郑敖的弟弟。大概是叫着好玩吧。-已经晚了，只做了两个菜，打了一个汤，就已经快十一点了，我本来还想把饭端出来再把他摇醒，结果一到客厅，他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香煎鱼块看，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ldo;好香。&rdo;他看见我出来，半眯着眼睛朝我笑。我给他装好饭，自己也坐了下来。&ldo;刚刚宁越打了电话过来。&rdo;我低着头吃饭。他没有问&ldo;宁越说了什么&rdo;，而是忽然凑了过来。他是对人心洞若观火的人，我已经掩饰得很好，还是被他看出我情绪低落。我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差点连碗都打翻。他扶住了我的碗。茶几很窄，两个人隔得近，他微偏着头，直视着我眼睛。&ldo;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rdo;我不习惯告状，何况也没有什么状可告的，尽管只见过一面，我也知道宁越的脾气就是那样，连对王朗他们都是那样，我没什么可抱怨的。但显然我的沉默让他误会了。他把筷子一摔，开始提起地上的西装外套，在口袋里面翻。&ldo;你在找什么？&rdo;我追着他问：&ldo;是找手机吗？&rdo;他眼睛已经扫到茶几第二层的手机，手一伸就拿了过来，滑开，开始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