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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颐来了,”窦桂芬站了起来,拉着已经走近的季朵颐让她坐下。窦晋把手里的保温桶在床头柜上放下,一勺一勺的盛到碗里,是晋东泽讨厌的鸡汤。
只是病痛折磨中的人,任何的一个哪怕最微小的选择都是奢侈的,季朵颐接了过来,要喂他喝。
不知道这算不算眼里只剩下彼此,就是整个世界。
窦晋和窦桂芬对视一眼,各自明了相伴走了出去。
静下来的病房,医疗器械的滴滴声空旷的回荡着,时时刻刻不忘提醒着他们这是何地,季朵颐告诉自己,还能如此的守着已是幸福。
“我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啊,”坐下来的季朵颐舀了一勺汤喂到晋东泽嘴里,微微笑着继续说道,“‘民国风月’杀青了呢。”画面的温馨却是心酸。
那时“民国风月”还在演员试镜中,晋东泽拍的季朵颐照片被一个朋友看到,推介到了剧组,以为一切将是美好的开始,却原来厄运悄然拉开序幕。
给季朵颐试镜的机会是临时加出来的,晋东泽匆匆忙忙开着车载着季朵颐,载着满满的希望,却驶向了不复返的时光,生了车祸。
再醒来时,“民国风月”已经开拍。晋东泽再也没有离开过医院。季朵颐依旧是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只有晋东泽以为季朵颐是“民国风月”的重要演员,一切至少还是有所收获的。
“颐颐……不要再被我拖累了,你该有更好的选择,”手拂过她的脸庞,贪恋着不变的爱恋。
“说什么傻话,怎么会拖累呢,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极光的,可别想抛下我啊,哈哈,”季朵颐笑着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恐惧,边说着也没忘了边喂晋东泽喝汤,“我现在好歹也算个小明星了,还不能给自己一个长假放松休息下呀。”
强颜的欢笑,刺痛在心里疯长,他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痛苦。命运如此,可只要还活着,就必须得笑着继续走下去。不只为自己,更是为了那些爱着自己、关心着自己的人。原来这句话真的演绎在了生活中。
喝完了鸡汤,晋东泽让季朵颐把床再往上摇摇,拍着身边的位置,“坐上来。”
门外的窦桂芬和窦晋透过门上的窗户看着病房里的一双人,恨不能挽留住岁月,给他们一个圆满,不要这般伤悲,“走吧,”最后再看一眼,太多无奈。
夕阳把屋里人的影子拉长,从床上拉到地面,歪歪扭扭,似要折射出即将的人生。两人相偎着看着外面被夕阳染红的天空。自动屏蔽掉的机械声,屋里仿佛静到只有两颗心在碰撞的声音。
后来,季朵颐靠着晋东泽睡着了,模糊而又清晰的梦中,自己想反抗却不能,辗转承欢在宁狄莫身下,而晋东泽就站在自己身旁哀伤的看着,梦境转换,自己与宁狄莫嬉戏着,全然不管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晋东泽。
梦反反复复着,却终于只剩下了自己,或开心或痛苦,都仿佛是另外一个人在另一个时空经历着,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痛着。
夕阳落了,屋里也黑了,走廊上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照进来,晋东泽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季朵颐,睡的好像很不安生,眉毛一直皱着,还是那么嗜睡,还在自己身边,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仿佛等她一觉醒来,他们就可以再回到从前。
他想要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在自己身边让她枕着枕头睡。梦中的人被惊醒,眼前人还是旧人,所有的害怕委屈完全奔溃,抱着他就是最大的港湾。
“东泽,东泽,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如果爱会成为一种负担,那也是最美好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个早晨醒来,突然就厌烦了这种不安。但是她不能忍受不敢接受,有一天醒来她再也和他不在同一片蓝天下。
哪怕是最痛苦的治疗,残缺的活着,她都不敢接受她永远再也看不到他。自私也好、真爱也罢,只要他在就好,只要活着终会有希望。
即使家人有意对他隐瞒着病情,但是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自己总归是感觉的到的,不过只是在用药物推迟着末日的来临。
苟延残喘的日子早已消磨掉了他最后的希冀,截肢手术的逼近,每一秒的时间仿佛都在凌迟着自己的灵魂,抓不住的飘渺,看不到的明天,绝望都比他这行尸走肉来的痛快。
晋东泽同样也抱着季朵颐,紧紧地紧紧地,拥抱着此刻。
走在街上的季朵颐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她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只是走啊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她害怕回到家里,也害怕与这个世界接触,仿佛就这样漫无目的、漫无尽头地走下去,就会万事安好。
医院里扑鼻而来的药水味,刺激着最敏感的神经,季朵颐站在4o1病房前,迟迟没有进去,如此的自己无颜面对那个最爱的人,更害怕看到他的羸弱。
路过的医生护士诉说着他人的生命,唯独生命无常玩笑着不知几何的人,束手无策。
“朵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啊,”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朵颐被窦晋的话语声拉回思绪。
“豆豆,”万千思绪不及有亲友在身旁安心。
“先进去吧,”如果说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话,唯独晋东泽的事情季朵颐是不愿逃避的,认定的人注定的事,今生今世只想与他有关,只是天意弄人。
急迫的思念近到眼前,却竟是害怕。
进到病房,原来天已暗,屋里没有开灯,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这样的晚霞,这样画面的黄昏,以前晋东泽拍过很多。
仿佛还是在昨天他拿着相机咔嚓咔嚓的记录着这世间的美好,转眼间却是他已经在这里躺了数不清日夜。
窦桂芬静静的在床边坐着,看着虚弱到可能随时都会消失的儿子。
晋东泽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头部侧着,脸向往着外面的日出日落。
这样的一幕,这样的昏暗,只会让太多不安的情绪感到更加压抑,而人往往憋着眼泪只会让喉咙更加的难受。
听到有人进来,晋东泽也看了过来,面色苍白虚弱,却依旧的笑面如初。
只是你若安好可好?
“朵颐来了,”窦桂芬站了起来,拉着已经走近的季朵颐让她坐下。窦晋把手里的保温桶在床头柜上放下,一勺一勺的盛到碗里,是晋东泽讨厌的鸡汤。
只是病痛折磨中的人,任何的一个哪怕最微小的选择都是奢侈的,季朵颐接了过来,要喂他喝。
不知道这算不算眼里只剩下彼此,就是整个世界。
窦晋和窦桂芬对视一眼,各自明了相伴走了出去。
静下来的病房,医疗器械的滴滴声空旷的回荡着,时时刻刻不忘提醒着他们这是何地,季朵颐告诉自己,还能如此的守着已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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