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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沈月遥不太确定眼前的人是否真的是当年那个少年，毕竟他和记忆中的那个有些单薄的少年身形差了好多。

男人没有理会沈月遥，而是走到王春秀的跟前立住。

男人周身带着多年沉淀的肃杀之气，与寒冷萧索的旷野浑然一体，仿佛下一刻便要化身修罗阎王。

啪嗒一声，皮肉撞击地面的闷响声煞是可怖，一团带着血腥味的灰黑色的东西落在王春秀的脸旁边。

王春秀吓得惨叫一声，逃命似的往后躲。

“不不不不要”

只不过是几只已经口吐鲜血的野兔，正‘死不瞑目’的盯着王春秀，王春秀却仿佛见鬼一般，忍着疼痛跌跌撞撞的冲出秦家的院子。

“唉，最好是以后长点儿记性，能管住自己那张嘴。”

沈月遥看着王春秀跑远，摇摇头叹气道。

秦招远微微侧目，看向沈月遥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

沈月遥感受到秦招远的视线，收回神思，默默退到一旁。

两年时间，他和原主印象里的秦招远比起来，高了，瘦了，黑了，却更加英姿挺拔了。

沈月遥由衷欣赏男人有的这股英气，可这样看着朗月清风的人，却也是杀人也是不眨眼的。

何氏听到声响却不敢出门相见，而是隔着门板问了一声:“可是远儿回来了？”

秦招远听到母亲的呼唤，脸上的表情仿佛冰山解冻似的，立刻急切上前，隔着门板对着何氏连磕三个响头。

沈月遥站在他身后，看着秦招远宽阔的后背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娘亲，儿子不孝，两年返家，不知娘亲现在身体可安好。”

“儿呀，安好安好，娘一切都好。”

屋里又沉默了许久。

沈月遥正在想为什么婆母不给秦招远开门。

明明只听声音都听得出来，她多想立刻出来看看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子

“远儿，娘刚睡下还未梳洗，你让月遥进来给娘先梳洗一下。”

梳洗？沈月遥愣了一下。

秦招远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沈月遥，沉声道:“娘在唤你进去。”

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

似乎刚才他浑身卸下的防备都是沈月遥的幻觉。

秦招远这种冷冷的态度其实还好，至少他还会跟她说话，毕竟要是以秦招远的脾气，要是知道了原主对他母亲和儿子的虐待行为，还不立刻剐了她。

沈月遥听话的立刻进屋，本来她一刻也不想跟秦招远站那么近，他身上的气压也太低了，几乎压迫得人喘不上气。

何氏欲言又止的看着进屋的沈月遥。

沈月遥却懂了。

何氏现在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单衣，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一看就是过得非常不好的。

沈月遥心领神会，牵着何氏的手把她带到梳妆台前来。

说是梳妆台，其实就是一个三条腿的桌子靠着墙，上面放了一个旧的木匣子和一面缺角的铜镜。

沈月遥拉开木匣子，一股子廉价香粉的气味扑过来，翻了翻，里面有一盒口脂和一盒桂花头油，还有一根炭笔，一瓶颗粒粗得像面粉似的胭脂。

沈月遥先给何氏拿来原主最干净的一件棉袄，好在古代的衣服本来都宽大，用腰带压一下就能够基本合身的了。

给何氏收拾停当后，不等沈月遥放好东西，何氏就已经急切的跑去给秦招远开门了。

看着秦招远身上头上落了雪，可把老太太心疼坏了，连忙让秦招远把毡帽和外袍脱下来。

沈月遥往火炉里加了柴禾，漏风的屋子里却越来越冷了，被子里，小岁儿冷得缩成一团，小嘴里说着梦话，呜咽着喊着:“阿爹，救救岁儿，岁儿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