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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菱酒量虽好,也经不起这些人轮番轰炸,酒意上涌,脸微醺。她面露轻浅笑意:&ldo;我去下洗手间,失陪。&rdo;冰冷的水敷上面颊的刹那,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慢慢地补妆,磨蹭了许久才回去。或许是其他人逐渐意识到论酒量这里的人无一是她的对手,接下去的时间里,倒没有人再劝她喝酒。钟菱乐得自在,抽空还回了郭芷君的短信,告诉她一会就去医院看她。又是彭旭第一个坐不住,他摇摇晃晃地站起,喷出一口酒气:&ldo;我,我先回去了。&rdo;接着是方然,她酒量最浅,喝得不比任何人少,要不是凭意志力勉强支撑,早就倒下了。&ldo;那结账吧。&rdo;斯敏低声说。钟菱自然没有异议。所有人都喝得东倒西歪的,自然不能再驾车回去。夏扬将他们一个个塞进出租车,报给司机地址,回头看到钟菱慢吞吞地走来。夏扬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ldo;送你一程?&rdo;钟菱面无表情:&ldo;你很没礼貌。&rdo;夏扬悠然地说:&ldo;如果你希望下班后还被人总监前总监后地叫,我可以满足你。&rdo;钟菱被堵的一时说不出话,撇了撇嘴。&ldo;去rj医院?&rdo;钟菱奇怪地仰起头:&ldo;你怎么知道?&rdo;夏扬耸了耸肩:&ldo;我会读心术,你信不信?&rdo;钟菱不会轻信他的鬼话,却十分信任他的车技和识路本领,她想了想,微笑:&ldo;那麻烦你了。&rdo;车开出几公里,钟菱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ldo;你酒后还开车?&rdo;她不知道国内对于酒后驾车会有怎样的刑罚,但在英国,轻则吊销执照,重则监禁。&ldo;我没有喝酒。&rdo;夏扬淡淡道。&ldo;哦。&rdo;钟菱这才放下心。&ldo;刚才你为什么没有劝酒?&rdo;钟菱终于忍不住问道。夏扬目光平静,眼中有隐约的笑意:&ldo;你说呢?&rdo;&ldo;……&rdo;钟菱无语,就当没有问过。夏扬把车停在医院门口,轻声说:&ldo;把手机给我。&rdo;钟菱虽诧异,仍是递了过去。夏扬输入一串号码,喉中逸出轻快的笑声:&ldo;如果出来打不到车,就拨这个号。&rdo;&ldo;哦,叫车电话啊?谢了。&rdo;&ldo;……&rdo;夏扬仿佛噎了下,却也不多加解释。钟菱在医院附近小超市买了些营养品和水果提着踏进门,郭芷君正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翻看杂志。&ldo;哟,挺逍遥的嘛。&rdo;钟菱调侃。芷君笑着说:&ldo;过来坐。&rdo;正说笑,里间走出一人,她把洗净的水果刀放回床头,偏头一笑:&ldo;芷君,有朋友来看你啊?&rdo;极利索爽快的女子,第一眼就很合钟菱的眼缘。郭芷君笑:&ldo;叶紫,我来给你介绍,她就是钟菱。钟菱美目流转,下意识地点头,对于叶紫这个名字她一点都不陌生。叶紫大方地伸出手:&ldo;芷君经常和我提起你。&rdo;&ldo;呵呵,巧了,她也经常在我面前说你的……&rdo;钟菱顿了顿,眨眼,&ldo;坏话。&rdo;叶紫哇哇大叫:&ldo;背后说人是非啊,太鄙视了。&rdo;惹得芷君咯咯地笑,气氛空前的活跃和融洽。三人似乎有许多共同的话题,钟菱的性格使得她很少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坦诚相待,但叶紫是个例外,自有其人格魅力。期间叶紫接到一个电话,自己躲角落里听去了。不一会她笑眯眯地说:&ldo;我走啦,你好好休息。&rdo;郭芷君慢条斯理地修着指甲:&ldo;嗯,你好好约会。&rdo;叶紫啐了她一口,脸红红地跟钟菱打了声招呼后离去。&ldo;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rdo;郭芷君轻声嘀咕。&ldo;怎么?&rdo;钟菱随口一问。芷君一指窗户:&ldo;肯定是她老公来接她了呗。&rdo;钟菱站起身只来得及瞧见叶紫上了一辆宝蓝色的车,倒车后,飞速驶离。&ldo;他们感情很好吧?&rdo;她问。&ldo;嗯,大学同学,结婚也好几年了,还好得如胶似漆。&rdo;钟菱啧啧道:&ldo;你妒忌啊。&rdo;郭芷君翻白眼,哼道:&ldo;是啊,我嫉妒你还没嫁出去。&rdo;钟菱不由笑了笑,她这个损友向来口无遮拦,随她说去。从芷君处出来,夜色迷蒙,月色柔美,拜某人的乌鸦嘴所赐,门口一辆出租车都没有。钟菱频频看表,久久未候着车,她索性往外走了几条马路。这时,她看到了一家名为atnticbarandgrill的酒吧,竟然和她在英国经常光顾的那间有着相同的名字。强烈的好奇心,使得她不顾一切地推门进去。一进门,她就微微吃了一惊,无论是装修还是摆设,甚至是墙上的霓虹灯,吧台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幸好调酒师是张完全陌生的脸,否则她真会神经错乱的。她敲敲吧台:&ldo;来杯bloodyary。&rdo;调酒师的长相是那种张扬狂放的,声音却低哑深沉:&ldo;稍等。&rdo;钟菱举着酒杯细细品尝,不时有人借机同她搭讪,都被她委婉拒绝。此时已近午夜,酒吧的生意越发红火,形形色色的人群在这里释放自己,像她这样眯眼打量众生百态的并不多见。越热闹的地方反而愈加觉得寂寞,被放逐的感觉突然袭来,胸口堵得发慌,她又多叫了几杯酒,在桌上排开,每喝尽一杯,仿佛能驱走一点寒意。&ldo;小姐,一个人喝酒不闷吗?&rdo;尽管已有多人被拒绝,仍有不怕死地送上门来。钟菱不耐烦地道:&ldo;走开。&rdo;她心情不佳,语气有些恶劣。&ldo;来这里买醉的还装什么清高?&rdo;那四十多岁已有肚腩的男人一屁股坐下,身体慢慢地贴近。钟菱一脸的嫌恶,她猛地起身将几张钞票拍在吧台上,抓起拎包就走。酒吧里就有这样无聊的人,扰得人不得清净。bloodyary口感极好,但后劲十足,钟菱多喝了几杯,略感头晕目眩,她取出手机,拨号,电话很快被接通。&ldo;唐铮,我在atnticbarandgrill,来接我。&rdo;就像从前许多个夜晚一样,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唐铮,却忘记昨晚就在电话里,他们已经分了手。对方没有回应。&ldo;你怎么回事?&rdo;钟菱拍了拍手机,有些发怒了。唐铮低低叹了一声。冷风一吹,钟菱瞬时清醒了。她揉了揉发涨的额头,懊恼不已。&ldo;钟菱,&rdo;唐铮忽然说道,&ldo;现在想挽回是不是迟了点?&rdo;钟菱嘴角挂上一抹冷笑。&ldo;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rdo;唐铮温和的嗓音不疾不徐地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像是在教育她,又像是能看穿她心事的得意劲。钟菱缓缓笑开,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ldo;对不起,拨错号码了。&rdo;她毫不迟疑地挂线,目光冷凝。唐铮的面容在她脑中一闪而逝,钟菱握着手机,万千惆怅横亘胸中,无法排遣。她坐到路边的台阶上等出租车,不知为何,今天做什么事都不顺利,好不容易经过的车竟全是载着客的。她烦躁地跺脚、捋头发,最终还是拨通了她自以为是的叫车电话。手机铃声大作时,夏扬睡得正香。他是做售后服务这行的,半夜被客户叫起来去修设备也是常有的事。没看来电显示,他直接接起电话,声音沙沙的:&ldo;喂。&rdo;&ldo;我在&tis;&tis;路&tis;&tis;号,麻烦现在派一辆车过来。&rdo;&ldo;……&rdo;夏扬怔了怔。号码是陌生的,声音亦不熟悉,但很快他就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找的,他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嗓音清淡,&ldo;好的,车半小时后到。&rdo;钟菱拧了拧眉毛:&ldo;越快越好。&rdo;夏扬啼笑皆非:&ldo;好。&rdo;夏扬到达酒吧门前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钟菱抱着手提包坐在路边,脸上红扑扑的,神情稍显委顿,像是受了不少委屈。&ldo;嘿。&rdo;夏扬神态自若地微笑。钟菱似有些许的怔愣:&ldo;为什么会是你?&rdo;&ldo;先别管是谁,我送你回去。&rdo;夏扬伸手欲扶她,钟菱单手撑了起来,跳了几下,捶了捶快要麻木的双腿。拉门,上车,钟菱熟门熟路地坐到后排,柔软的坐椅,适中的温度,舒服得她直打哈欠。夏扬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就像是她的专职司机似的。&ldo;你住在哪个酒店?&rdo;他问。连续问了几次,钟菱都默不做声。夏扬回头,才发现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头靠着抱枕,正睡得香甜。夏扬挠了挠头皮:&ldo;喂,先报了地址再睡。&rdo;钟菱睡意正酣,就差没打呼了。她几乎一夜没睡,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精神紧绷,晚间又喝了不少酒,上车后,全身心才放松下来,这会儿,大概打雷都惊醒不了她。夏扬略一思量,从手机里找出方然的号码,拨过去,关机。他直摇头,又打给斯敏,关机,再是前台和行政助理,还是关机。夏扬气得恨不能扔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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