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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没比这更应景的东西了。女人在低微黑暗之处，总能被这些珍贵的石头，点破一处光来。她将那一支簪子举到日光下，细致地看着红玉花瓣上的雕攻，市井出来的手工，不算精细，红玉的质地也是低劣的，但那毕竟雕得是海棠，象征着女子对荣华长久的念想。

  顾有悔见她一直不说话，有些着急。&1dquo;诶，别看了。”

  不知怎么的，他就莫名涨红了脸。

  一把将那簪子夺了回来，&1dquo;算了，就说那几个大老粗，懂个屁”

  他嘴巴里嘀咕着，一时又觉得丢脸，连忙换了一个话题，&1dquo;你不是说你有事找我嘛。”

  纪姜笑着将手背在背后。&1dquo;你先说，你师兄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顾有悔走到她的凳子上坐下，撑开双腿，捡了根松枝，搅玩着她的刨花水道：&1dquo;哎，我觉得，林师兄也是为难你。”

  一面说一面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1dquo;师兄要你设法救邓家那个小侯爷出宋府，可是，我昨夜去宋简关着他的那个偏院探查了一番，小侯爷手无缚鸡之力，我就算带他出偏院，也没有办法带他出宋府啊。连我都这样，你有什么法子。”

  说完，他又皱眉，&1dquo;林师兄是怕，宋简会把他交给东厂那边，毕竟李旭林还在青州。这人一旦到了梁有善手上，凶多吉少。”

  这话，还是没有说透。

  纪姜到没有急着往下问，她走到顾有悔身边摊开手。

  &1dquo;送我的东西，收回去算什么。”

  顾有悔忙不迭地把那只簪子重掏出来：&1dquo;公主，你簪上我看看。”

  纪姜就这盆中水为镜，将一头长挽至于肩后。

  顾有悔望着她的手，女人的手，都纤软灵巧得很，总感觉一旦抚到剑上，那铸剑的魂都要软了。他看得有些出神，却听纪姜道：&1dquo;顾有悔，琅山也许和你父亲，有些关联。”

  一句话拂掉顾有悔不禁而生的心头悸动，他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松枝仍掉，拍了拍手，也站起身来。却不敢再看她。

  &1dquo;我何尝不知道，不过，我不是你，也不是宋简，把自己和那么多人命缠上，最后把自己都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爹送我上琅山，我就上了，琅山让我护你，我也来了，你要说我是颗棋子吧&he11ip;&he11ip;也是，但我至少，这些都还算是我愿意的事，我有大自在，安逸得很。”

  纪姜已经将长挽好了，红玉石衬托她霜雪般的皮肤，一时额间黛眉更青，红唇更艳。

  她朝顾有悔走了几步，抬起自己带着芙蓉玉扳指的那只手。

  &1dquo;如果，让你逆琅山而为呢。”

  顾有悔一怔，下意识地退了一步，&1dquo;你要做什么？”

  &1dquo;救邓瞬宜。但我不能让你带他回琅山，我要你帮我，护他去南方。”

  顾有悔半眯着眼睛，疑道&1dquo;你要怎么救他，他如今可是宋简的筹码。”

  &1dquo;我有我的法子，但是，我一个人做不了，你得帮我。”

  顾有悔真的不明白，这个世上除了刀枪剑戟拼出路来，还能有什么不见血的法子。对他来说，这些法子和当年宋简遭遇的阴谋都有相通之处，藏着隐隐不详。

  他迟疑了一阵，还是开口道：&1dquo;我怎么帮你。”

  纪姜望着他露出一个笑，&1dquo;你不怕琅山责罚于你吗？”

  顾有悔指了指她抬起的那只手拇指上的扳指，&1dquo;我听你的。天一起上，黄泉一起下。”

  这话如一把毫无道理的剑，一下子戳到了她的心窝子里。

  顾有悔的生命是无端与她联系到一起的。

  她如同劫后余生，活得残喘。而顾有悔却是一个比她要年轻，比她鲜活得多的人。

  &1dquo;这个。”

  她含笑扶了扶中的簪子，&1dquo;谢你。”

  顾有悔摆手，&1dquo;不谢。我还是觉得吧&he11ip;&he11ip;正红最衬公主，宋简&he11ip;&he11ip;”

  他仰起头，嚣张地嗤之以鼻，&1dquo;那混蛋不懂。”

  ***

  夜幕如海中妖的裙尾，铺撒开来。顾有悔走后，纪姜一直睡到了起更的时分。直到迎绣回来时才醒过来。

  迎绣一回来就取了热水回来沃手，忙活了一日，她骨结酸疼地很，放入水中，一阵一阵地麻，她不觉皱了皱眉，呲牙对纪姜道：&1dquo;可真疼啊，诶，爷那处没唤你？”

  说完又想起什么，&1dquo;哦，是了，今儿爷好了，陈姨娘她们可不得巴望着过去。”

  她见纪姜没应话，自个也不大自在，擦干手走到她的榻前坐下。

  &1dquo;你睡了多久了，还乏着么。”

  纪姜摁了摁额头，&1dquo;有些低热。”

  迎绣姜自己的手搭上她的额头摸了摸，又捏了一把她的手，皱眉道：&1dquo;是有些烫，可你这手又冷得很，估摸是这几日你太累了，一松懈下来，病气就燥起来了。”

  她站起身，&1dquo;明日大家可都不得闲的，再乏也得撑着，要不，你也别起来折腾了，我去给你热个汤婆子，你暖上接着再睡。”

  纪姜披了身衣裳靠下，&1dquo;你别忙了，你也累一天了。”

  迎绣交叠手指，相互按压，一面道：&1dquo;这倒是，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皇族的规矩和气派，点算银皿和金樽的时候，瞧着那上头的刻纹，有麒麟，孔雀，还有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真真比画册上的还要好看，到了夜里，灯一点上，一屋子金光闪闪的，别提多晃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