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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凡心穿着一条九分牛仔裤,很合身,两条细腿倒腾得很轻巧。上身是一件短袖的网球衫,正红色,衬得手臂和脖颈格外白净。顾拙言自然而然地看过去,微微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庄凡心也笑。
顾拙言说:“笑你穿得那么喜庆。”打完再夸一句,“不过红色挺配你的。”
庄凡心他捏起上衣前襟,展示左胸口的小刺绣徽章,说:“这是我校夏季校服,你也会有的。”
顾拙言不禁萎靡,虽然欣赏人家半天,但自己并不想穿。想想做操时的盛景,绿操场站满红通通的学生,得多刺眼。
“瞧你那样儿。”庄凡心大喘气,“还有白色的,穿哪件随便。”
他们搭乘地铁到天中,庄凡心亮出校卡进校,带顾拙言去办公楼的招生处。一切已经打点好,把相关证件交给招生处主任,再由教学校长安排考试。
除了顾拙言,今天还有几名学生参加开学前的补考,全部安排在小报告厅内。
顾拙言随便挑个位置坐下,默默打量,这所学校有些历史,办公楼似乎翻过,但报告厅的地毯很旧,长年累月都被踩薄了。
凑合上吧,也没别的招儿。
监考老师进来瞥见一位闲人,问:“庄凡心,你来陪我监考的?”
庄凡心笑答:“我陪转学生来考试。”他颇有眼力见儿地跑去拿卷子,“老师,我帮你。”
完补考卷,还剩单独一份水平测试卷,庄凡心走到顾拙言的桌旁,搁下卷子时小声说:“别紧张,考不好也没关系。”
顾拙言轻轻“嗯”一声,其实心头一空,他长这么大,参加过的大小考试不计其数,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考不好也没关系”。
在听到庄凡心说之前,他以为自己根本不需要这句宽慰。
庄凡心轻巧敏捷地跑出报告厅,厅门关好,开考的铃声同时响起。周遭仅剩纸摩挲的动静,半小时、一小时,写得人手都酸了。
写作,顾拙言停下喝水,听见报告厅外传来一声“老师好”。
走廊上,庄凡心靠着墙阅读自带的推理小说,恰好他们班班主任夏维经过,他打完招呼问:“老师,你今天值班吗?”
“是啊。”夏维说,“你来学校干什么?”
庄凡心答:“我陪别人考试。”他感觉对方在打量他,便忍不住投其所好,“老师,我写完化学作业了。”
夏维疑惑道:“我觉得你和平时不太一样。”
“微小地变帅了一点。”
“臭美。”夏维赶着回办公室,走了,走出去几步又停下,终于现哪里不对。他转身看着庄凡心,像看一只小怪物:“谁允许你烫头的?!”
庄凡心把书扣脑袋上:“我错了!”
夏维训道:“开学前弄直!”
报告厅内,顾拙言听得一清二楚,心说这老师有点暴脾气,那小卷毛挺好看啊。
时间安排得很紧,上午考完语文数学,庄凡心带顾拙言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在学校里慢腾腾地转悠。
顾拙言任由庄凡心领着乱逛,教学楼中安静无人,经过高二年级三班的门口时朝内望一眼,窗明几净,后方黑板上画着栩栩如生的骏马,临摹自徐悲鸿。
他隐约猜到,故意问:“哪位同学画的,那么厉害?”
庄凡心真好骗,完全忍不住挨夸的笑意,承认后说:“这叫一马当先,但我们班总被一二班压着。”
说到这儿,他带着对未知的懵懂,还掺杂几分憧憬之情:“也不知道你会考进哪个班,没准儿恰好进我们班呢。”
顾拙言装傻:“没那么巧吧。”
“也对。”庄凡心点头,“没关系,反正都在一个年级。”
逛完这一层,他们下楼离开,从尽头的侧门出去是一片种着大榕树的花园,四条甬道连接对面的图书楼。
这一片是学校最美的地方,庄凡心好奇地问:“你原来的学校什么样?”
顾拙言说:“教室都大同小异,不过我们学校的学生很没德行,可能在食堂排舞,也可能去实验楼开联欢会,都挺难管的。”三两句说不清,倒是勾得他有点想家,“有一阵子流行组乐队,琴房不够用,于是乐队把道馆占领了。道馆的人找击剑部帮忙,我就带人去了。”
庄凡心问:“打架了?”
“没有。”顾拙言说,“乐队主唱原来是我小,我们就在道馆听他们开了场演唱会。”
庄凡心想起朋友圈的那张合照,四个男生骑着马,那位小应该也在其中。顾拙言点点头:“组乐队那个叫6文,另外两个是连奕铭和苏望。”
十几岁的少年人,友情最珍贵,庄凡心怕聊多了影响对方的情绪。他带顾拙言朝西走,在犄角旮旯找到一处楼梯,楼梯下一有小块避风挡光的空地。
这个楼梯通往天台,但禁止使用,庄凡心说:“这处小角落是学校室外唯一一处监控死角。”
顾拙言看地上只有几片落叶:“还挺干净。”
“当然干净。”庄凡心不爽道,“放假前我天天打扫。”
见对方微微意外,他卖关子:“上学期,有一天晚自习的课间我躲在这儿,被主任抓住了,你猜我当时在干什么?”
顾拙言面无表情:“和你女朋友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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